晏潮生说“过来。”
他抱着琉双,在秋千上坐下,因为他回来了,鬼蝶万万不敢来。长欢平时不在院子里,这片天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琉双说“夫君,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抱着她,搂住她腰的手很紧。琉双伸手去抚他眉间褶皱,她感觉出了不对劲“你有心事吗”
听了这句话,晏潮生淡淡说“没有。”他凝视着怀里的琉双,她昨日那般伤心,可是被哄好,今日又是明媚的模样。
她眼睛里漾着笑意和亲昵,像开在三月里的春花,让人情不自禁被她感染,也觉得快乐。
他弯起唇,拿出怀中青玉的瓷瓶,方才的糟糕情绪仿佛只是琉双的错觉。
琉双看一眼他手中的青玉瓷瓶,伸手拿过来打开,要喝下去的时候,手被按住。
她抬起眸,看见晏潮生晦涩不明的眼睛,他说“怎么喝得这么爽快,不怕疼了”
琉双不好意思道“有点害怕,可是总不能一直让夫君哄着我。”
青玉瓷瓶中的含翠朝露每十年琉双就会喝一次,晏潮生说,这是能保护她不受鬼气侵蚀的东西。以仙身嫁给一个妖鬼,总得付出些代价的。
第一次喝下它,她痛得骨髓发颤,几乎尖叫,他冷眼看着,让她忍过片刻。
那以后,琉双几乎对含翠朝露有了阴影,总是找借口想躲过去,但从来都没成功就对了,他总是能轻易拆穿她的把戏。
可是今日晏潮生好奇怪,琉双想,这一次她打算长痛不如短痛直接一口干掉,神情复杂的人却变成了晏潮生。
他握住她的手,连同握住那个瓷瓶。
“夫君,你弄疼我了。”琉双忍不住说。
晏潮生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些复杂通通不见,松开了她的手。
琉双看一眼青玉瓶“那我喝啦”
他的语调冷淡“嗯。”
最近他们直接发生了太多事,晏潮生哄她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琉双虽然爱娇,可她其实也是很坚强的,并不过分矫情。
她压下内心胆怯,含翠朝露发作那一刻,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依旧痛得瑟瑟发着颤,忍不住死死咬住唇,才能不呻吟出声。
他起初冷眼看着,随后笑了一声,捏住她下巴,把他手腕递过来。
琉双按住几乎快要碎裂,又仿佛在重组的心脏,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一时间没动。
晏潮生说“痛就咬我。”
琉双强撑着,摇摇头,他眼眸暗色更浓,干脆强行把手腕塞进她嘴里。
“让你咬你就咬”
她傻眼地叼着晏潮生苍白的手腕,也不知道晏潮生怎么了,他散去妖君的不坏之身,没有做任何防御。她若一口咬下去,他必定鲜血淋漓。
她怎么舍得伤害他呢最后忍着疼,在晏潮生苍白的手腕上,凸起的骨头处轻轻亲了一下。
他愣了许久,最后死死抱紧她,大笑起来。
也许是她痛糊涂了,那一刻,琉双竟然觉得晏潮生的笑声决绝又悲凉。
好一会儿,那股痛劲过去了。
额头印上来一个冰冷的吻。
可是再一看,晏潮生已经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还在秋千上,琉双眨眨眼,摸了摸额头,一时间分不清这个吻是现实还是幻觉。
晏潮生很少吻她,妖鬼大人并没有这个习惯,她有时候耍赖亲他,还会被他冷笑着掐住脸颊,无情地说,一边儿去。
哪怕百年来少数几次缠绵动情时,他也总是努力克制,每每到了她唇边,像是生生转了个弯,又恨又爱地轻咬一口她其他地方。
琉双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每一次喝下含翠朝露,心脏的韧性就会强大几分。总归确实是对她的身体很好。
琉双算算日子,苍蓝湖的孽火又快到了。她幼时被哥哥姐姐长辈们庇护,如今长大,庇护苍蓝湖更小的晚辈,也成了她的责任。
同族互助友爱,一个种族才能长长久久传承下去。
她唤道“长欢。”
没一会儿,长欢进来“娘娘何事”
“你让青鸾帮我带一封信回苍蓝湖给树爷爷。就说我过几日就回苍蓝湖保护他们度孽火。”琉双想了想,又摇摇头,“等等晚一点再说吧。”
如今晏潮生也在鬼域,她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同回去,去那个很早以前,就想和他一起安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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