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全非(她用一半的生命在爱晏潮生...)(1 / 2)

宿伦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琉双没强求,毕竟她要问的人也并非宿伦。她只是不明白,若晏潮生不爱她,又为何要娶她

宿伦带着她回去,靠近鬼域宫殿,琉双看见许多妖使陆陆续续往外走。若是以往,她大概不会关心这些,今日很特殊。

往年晏潮生诞辰,热闹非凡,九头鸟合歌,尾羽如虹霓,觥筹交错。今天宴席的华美布置还在,宴会还未开始,妖使们却被遣散着离开鬼域。

长欢焦急地等在殿前,见了琉双,担忧地道“娘娘,您怎么受伤了”

琉双白嫩的脖子上,一道青紫的掐痕看上去分外狰狞。

琉双没有回答长欢,盯着那些离开的妖使看。

晏潮生非常重视这一天,倒不是他多么在意过生辰,而是这些年他驻守在鬼域,为鬼界征战,无法顾及妖界。于是大妖们推选出妖使,在这一日来到鬼域,一来为妖君陛下庆贺诞辰,二来禀告妖界内大事。

清晨她央着晏潮生独处片刻,被他拒绝,而今他却遣散妖使。

百年来,他第一次破例。

有些什么东西拨开云雾,露出朦胧雏影。

宿伦一见琉双注视那些离开的妖界使者,就知晓不好。他道“娘娘,这里鱼龙混杂,咱们先回去。”

琉双拢紧披风,抿紧唇瓣,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不再乖乖巧巧,反而往妖使中走去。

她踩着台阶,拾级而上,紫衣飘扬,身边是被命令离开的妖使们,她置身其中,昔日闭目塞听,如今俗世袅袅,全部传入她的耳朵

“妖君为何取消宴席,让吾等离开。妖界许多事还未禀,延误了怎么办”

“这你们就不知了,风伏命那小子向来都不敢招惹妖君,此次发兵鬼域,只因为一个人,他的那位宓楚天妃。”

“哦宓楚天妃,那位被称为仙界第一美人的仙子”

“正是,据说这位天妃娘娘,数百年前,与咱们妖君有过一段风花雪月,还险些嫁给我们天君。”

“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当初若不是风伏命那小子从中作梗,宓楚天妃恐怕早就嫁给妖君,成为咱们妖界王后了。”妖使暧昧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妖君对她依旧有情,这些年四海征战,筹谋数百年,终于从风伏命手中夺回天妃。”

“宓楚天妃也是个性子烈的,为了和妖君在一起,跟随妖君回来,竟然跳入传世镜,导致神魂受损,险些魂飞魄散。妖君把她救出来,四处为她寻找安魂的灵物,只不过宓楚天妃的本命玉竹没了,身受重伤,凝聚好的魂魄,随时有再次散去的危险。”

其他人恍然大悟“安魂需静养,不容吵闹,怪不得妖君下令宴席散去,来日再议,恐怕是宓楚天妃的伤疾犯了。”

“数百年离散,失而复得,妖君可真是宠爱她。”

风吹起琉双身上的披帛,层层叠叠,轻纱翻飞,她置身于浑浊妖气中,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妖怪们一个个都走了,她身后那扇鬼域宫殿的门,也缓缓阖上。最后宫殿一片安静,只有长欢与宿伦陪着她。

她坐在石阶上,失神地捧着手中的束带。上面的仙灵之气被鬼域的鬼气侵蚀,早就消散了。

宿伦不知道她听了这些在想什么,说“娘娘,别听这些乌合之众一面之词,妖君少年时,并不如现在这般声名浩瀚,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仙门弟子,那段过往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晓,如今这些传言,只不过妄加揣测。”

长欢也低声唤道“娘娘。”

“你们不必为我担心。”琉双苍白着小脸笑了笑,看向宿伦,“谢谢你,宿伦大人,百年来,哪怕是骗着我,也让我过得满足开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只是有些难过,他他原来并不喜欢我。”

“树爷爷说,天地姻缘,自有定数,没法强求。百年夫妻,我要听的,我相信的,定然得从他口中亲口说出,而不是听旁人的议论。”

宿伦张了张嘴,看着她压住眼泪,明澈清透的眼睛。

到了现在,她依旧相信晏潮生,不会因为旁人说什么,便彻底否认这个人。

宿伦沉默下来,从前他作为晏潮生的谋士,初初接近琉双,来为自己谋一个更好的前程时,其实不太看得起她。

她灵力低微,人又傻,说什么都信,带去什么不值钱的她都喜欢,极其捧场。她性子好,盈盈柔软又爱笑。

这般没有威信和实力的妖君妃子,宿伦面上恭敬,心底却微微讥嘲,认为她配不上两界君主晏潮生。

可百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他开始真正了解她。

她心思纯粹,美好明丽,纵然被冷待,可她乐观如斯,在鬼域种出一小片花海和参天凤凰木。被辜负,不自怨自艾心生怨愤,也不轻易听信旁人对晏潮生的议论。

她得知宓楚天妃的存在,没有歇斯底里,也并未丑态毕露,而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压住泪意,等晏潮生一个答案。仿佛只要他解释,她便给予夫君信任。

宿伦躬身,这一次是用对待君王的礼仪“娘娘会很幸福。”

百年来,他唯一一次没有巧舌如簧,而是简单的祝福。

你这样好,谁又会真的讨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