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自己,坚强的奋斗在了熏腊肉的第一綫。
要是以前的周氏,才不会给她钻这种空子,杨氏倒不计较这个,看她们两妯娌都忙着,果真在家里帮刘枣花照看起七斤来。
别人看刘枣花把人丢给她,自己跑去献殷勤,逮着机会就说她傻。还道真要帮忙也该自己冲前头去,帮老三家才对,帮刘枣花有个屁用。
杨氏抱着七斤也不说啥。
人又说让她别往自己怀里抱,省得染上生闺女的病!
「刘枣花她头胎就是儿子,爲啥这一胎生了闺女?还不就是见天在何氏跟前转悠。你天天抱着她闺女,当心回头也怀个丫头片子!」
杨氏耳又没聋,这些话她都听见了,却不往心里去。以前就看出来,村里人很多人就是当面说好话背后挑唆。她家出事的时候就是这样,人当面说那不怪你,背后说杨二妹怕不是命里克亲……
就有些人,明明跟他没任何相干,偏偏爱管别人家闲事。他还不是盼你好,是巴不得看你倒霉,指望你过得不好。
这种话,真要听进去就是坏的开始。
就说帮大嫂看着点七斤,也不是什么辛苦活,这还是她自己去问来的。哪怕她不去问,七斤也有婆婆带,大嫂照样还是在三合院帮忙。
何娇杏在熏腊肉的时候,杨氏想想把分到的肉切好抹上盐,做成风吹肉挂在房梁上。她又跟程家贵商量了一下,意思是瞧着爹娘那头吃穿都不缺,是不是能商量一下先把今年的孝敬欠下,他们手里剩那点钱留着开春捉猪,明年辛苦些,多喂几头。
照杨氏的说法,她家里活样样都会干,却没有像何娇杏那种特别擅长的。要说起来,喂鶏喂猪还算拿手,在娘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在做。
猪呢养上三四头就会特别累人,要把它喂肥溜了每天都得办许多猪食,杨氏没有别的招,他们要攒下积蓄,哪能不受累?
「咱们田地不少,都耕种上,喂上猪养上鶏,到明年年底就能变出钱来,到时候再把今年的孝敬一幷补上行吗?」
要是以前,程家贵没主意时还会去找程家兴商量看看。现在他不太有脸去找,想想这么安排也还踏实,就哪怕利润不像做买卖那么大,进项也是稳稳当当的。
他估算了一下捉猪崽鶏崽要的本钱,点头同意了杨氏的说法,跟着就去找当爹的说了。
程来喜在屋里喝茶来着,听他说完拍拍他肩:「我跟你娘本身就有吃有穿,你有钱要给孝敬我收下,手头不宽裕不给也没什么,没有欠不欠这一说。」
程家贵说:「分家时我拿得还算多,现如今过成这样,想来实在没脸。」
「以前走了弯路,就好生吸取教训。我跟你娘不是非要你们兄弟大富大贵,起码得堂堂正正的做人。像你爹我就不如你大伯有本事,也就凑合着把你们兄弟拉拔大了,你们从前吃的一粒米喝的一口水都是老子地里刨食挣来的,跟富裕人家比不得,到底也用这双手把你们四个养大了。做人别总想着跟谁比,你心里过得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妻儿也就成了。」
「你爹不会说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听明白了就去吧。」
……
熏个腊肉也不用几天,等差不多忙完,刘枣花又回去带她的闺女去了。何娇杏把香肠腊肉串好,看程家兴一样样挂起来。都挂好了,他俩松一口气,打算好好歇上两天,就听说偷了董家肥母鶏的「黄鼠狼」被逮住了。
真就跟程家兴说的一样,是内贼,就是董小力干的。
半年之前董小力上程家偷东西被程家兴设套逮住,那次教训过於深刻,他吓得够呛,后来的确安分了一段时间,这两个月又心痒痒。本来要是能熬过去,没准能戒掉赌瘾,可他没熬过去。
起先想着不赌钱,就去看看。
看了半天之后瘾头起来又想押注,尤其他发现好几次开出来的结果和他心里想的差不多的时候,更加坚定的相信自己已经转运,想着每到冬天他可能财运就好,头年这时候也是赢了钱的。
以前吧董小力身上总还有些铜板,从上次做贼被抓坑了家里,他基本上就没见到过钱。
没钱咋办?偷家里东西去换钱呗。
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这才把主意打到鶏窝里,整了一出黄鼠狼偷鶏。
上回偷那三只已经赔干净了,他还知道不能光偷鶏,想着弄点其他什么去,就失了手。他媳妇儿想瞒,董大力夫妻听说他又在赌钱,都气疯了,闹着说要分家。现在董家门前热闹得很,好多不畏严寒去听乐子的。
程家兴还是听他大哥说的,程家富就近过来挑水,顺便提起这出,说董小力这赌瘾要是戒不掉,其实分了家才好,不分的话他要是再陷进去再欠上一屁股债,讨债的一来全家老小都要搭上,一个也保不住。要是分了家,没人给他兜底,没准还能收敛一些,现在这样想着家里反正有爹娘大哥,他一点顾忌没有。
像这都是第二次因爲做贼被抓,他脸皮比上回还厚些,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说不就是小玩几把?还说全天下那么多赌坊,赌坊里那么多人,怎么别人能玩他就不能玩?什么赌钱的冲早倾家荡産,哪有这么严重?
程家兴就站在院子里听程家富说,听完想想,才道:「讨债的才不管你分没分,人家要的是钱,董小力就这么玩下去,他父母兄弟不得安宁。」
两桶水都装好了,程家富没急着挑走,问他那就没辙?
「真要他戒赌,好说没用,做个局吓唬他看好不好使,能把人吓住让他知道这玩意儿沾不得还好,吓都吓不住就没救了……我看董小力这样,基本已经没救了。」
腊月尾上看董家的热闹,翻过这个砍,到正月头,杨氏还在犹豫要不要回趟娘家,她想着回去只会坏气氛,不回去好像又不太合适。左思右想她都拿不定主意,就跟做婆婆的请教了一下。
黄氏又想起她家那出:「你嫁出来第一年,没任何表示是说不过去,要觉得回去不受欢迎,你取块肉拿包糖上小河村找你姨娘,让她帮你捎带过去,礼到了就等於人到了。」
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在跟程家贵商量过后,她就这么做了。张家婆娘帮着跑了一趟,还带了个话回来:「你娘没说好坏,我倒是正好遇上你大姐,她私下跟我说了几句,告诉你日子不错就好生珍惜,好好的过吧。」
杨氏点点头,又觉得麻烦姨娘不好意思,请她坐下,吃茶。
姨甥两个大眼瞪小眼也奇怪,杨氏又找了个话,问:「么妹定了吗?」
张家婆娘想起那炮仗就头疼,一撇嘴,一摇头:「她还未必有你好说,脾气太呛,嘴巴子利过头了。我就是做婆婆的人,谁家稀罕这种媳妇儿?娶回来只怕一刻都不安生。我过去听她跟人呛声就劝了,她还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