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借了吗?」
「借不借总得跟你商量,还能光我说了就算?」
程家兴当真点头了:「你说了肯定算啊,你想借就借。」
「那利钱我们该不该收?」
「她给你就收下,没啥好想的。」
何娇杏点点头,又想到另一件事,问:「你这么了解二哥二嫂,你说他们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这买卖他俩会不会跟?」
「应该还是会,人自己本事不大底气不足就会保守谨慎,已经得到的东西他只想牢牢抓住,怕亏出去再挣不回来。这种人不少,也没法子说好坏,是不会把日子过得太差但也很难发财那种。二哥二嫂拿不定主意还是觉得字糖在口感口味上没什么特别,就是个吃着一股豆香味儿的糖块儿,可叫我看来,这字糖最主要的卖点不是口味还是那个吉祥寓意,甭管是拿去打发孩子或者装盘摆桌,它都拿得出手,上面有字儿的就要比寻常的糖块儿金贵,赶在这个节骨眼,该它卖钱。」
「这个道理,我说了,他们听懂了,哪怕还是觉得价钱太贵,应该也会赌上本钱,就怕别人挣钱了自己干看着心里难受。」
……
程家兴说得句句都对,很有道理,可事情就是生了变数,晚些时候何娇杏给刘枣花送钱去,听说二嫂从他们三合院回去又不舒服,之前都说毛病治好了,二哥还是担心,怕有反复,顾不上商量事情赶紧领人去了镇上,这会儿他俩还没回来。
又过了个把时辰,程家贵过来三合院这边,一见程家兴就说他恐怕顾不上买卖。
问他咋的,才知道周氏竟然怀孕了。
程家兴就纳闷:「能把出来月份就不算浅了,不是说怀了之后月事就会停?你们事先都不知道?」
「周氏她之前喝那个药坏了身体,今年一直不太准的。」
「那二哥你是不能跟着跑,你出去了我嫂子在家有个啥状况我还怕付不起责任,你就在家好生照看着。」
程家兴又给他道了恭喜,让他也把好消息说给爹娘听听。二嫂的肚皮都快成娘的心病,只是怕给儿子媳妇压力不敢说罢了。
程家兴说着指指灶屋,程家贵会意,他进去果然见着当娘的在烧火,过去把这事一说,黄氏就道买卖是没有怀孕的媳妇儿要紧,让他这回千万当心。
「现在农闲,你多承担着,别让你媳妇儿忙活。翻过年老三这边买卖停了,三媳妇就有空照看冬菇,到时候你要下地,我再搬回去给你看着。」
「娘你再跟我说说孕妇该咋伺候……」
黄氏也说不好,只说要吃得好少劳累,别让她到处乱跑少给她干活就完事:「怀孕之后女人家口味和脾气都可能变,何氏那么好气性的怀着冬菇那阵子也闹过老三,你媳妇儿嘛……她要是爲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跟你拌嘴你就听着,能让则让。」
程家贵跟老娘取了经,想到前头弟妹怀孕的时候老三经常往镇上跑,把大夫都认熟了。他又去跟程家兴聊了几句,从他那儿听了些忌讳和讲究,这才高高兴兴回家去。
成亲这么多年,媳妇儿总算又怀上,程家贵不想考虑别的,就指望她这胎顺顺利利。他回去把火生上想给周氏蒸个蛋,还在打蛋就发现人从屋里出来了。
「你不是去给爹娘报喜,就回来了?」
「娘跟三弟都说孕妇挨不得饿,我想着你中午就没吃几口,赶紧回来给你做饭。」
「那娘呢?三弟妹都出了月子,现在我怀孕,娘不搬回来住?」
「冬天农闲,娘说年前这阵子让我自己顾着点,等老三他们忙完,年后她再过来。我想着你怀孕了在家休息就是,事情我来做,春耕忙起来娘再过来刚刚好。」
周氏问他:「你不挑担出门?你出去了谁照看我?」
「你都怀孕了还做啥买卖?我已经跟老三说了,这回我们不掺和,我就在家踏踏实实照顾你,你看这一年三弟妹怀孕老三不也把前后的事全都停了,弟妹吃得好睡得好,侄女生下来就比别家的结实。」
周氏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老三这样那是他有钱,咱不挣钱我跟肚皮里这个喝西北风啊?你跟娘商量一下,让她来照看我,你做买卖去呗。」
程家贵回想了一下他兄弟那番话。
说:「不管咋说这回的字糖买卖咱们一定掺和不了,我刚才过去报喜老三就说了,你怀孕了他也不敢让我出去奔波,怕我出门之后你在家有个情况他赔不起。老三是啥性子?他既然说了就不会改口,你好生养胎别想这些。钱是要紧,你跟你肚皮的娃不更要紧?挣钱的事等你生下来坐完月子再考虑吧,今年的错过了不还有明年?」
说是这么说,就怕明年另外两家有房有地有钱,自家除了娃一无所有穷得叮当作响,那日子想想就难过。
听说二嫂怀孕,何娇杏捉了个鶏过来看她。
程家兴则在听说这事之后第一时间下河边,让撑船出来的给他带个话,叫东子赶明儿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