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菇刚才吃过奶,没多会儿又睡,唐氏把外孙女包好放在摇摇床上,回头就听闺女这样说。
她笑駡一声:「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没看见村中妇人多羡慕你吗?全说你嫁对人了。」
「我坐着月子能看见啥?料想是该有人要说酸话,家兴哥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他那天非说要办三朝酒,跟着忙前忙后的累了一通,听婆婆说就是让村里人气的,他跟人杠上了。」
唐氏问她怎么说?
何娇杏看看屋里就是伯娘婶子,就直说了:「本来他是无所谓,生啥都行,结果生出来之后村里人就笑话他折腾半天得个女儿,他那臭脾气能听得了这话?听说駡了好几场架,回来就说要气死这些王八蛋,让他们看不起生闺女的,以后他就知道别人家闺女比你儿子金贵,你儿子算个屁哟……」
伯娘婶子全笑出来:「心里这么想你嘴上别这么说。」
何娇杏无奈一摊手:「不是我说的,是程家兴的原话,转述而已。」
「女婿就是这性子,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他来我们家,在竹林里跟你说话让你爹逮个正着,当时就跟你爹怼起来了。」
记得,咋能不记得?
「他也就出去做买卖跟人客气,平常都是有一说一,没见他给谁做过面子。」
话都说到买卖上,唐氏也问了何娇杏,问她年底有什么安排没有?长辈的意思也是家里多了张嘴吃饭,还是得好好挣钱。「我听东子说女婿伏天那会儿本来就要做事情,不放心你才把本来的安排全打乱了,现在你生了,趁坐月子这阵就该把买卖的事考虑起来,想也知道你们这一年花用不少,到年尾了该有点进项。」
「这事啊,我想过,家兴哥也跟我提过。」
唐氏提了提神,问:「怎么说?」
「脑子里好几种想法,还在琢磨哪个更有挣头,我这一年怀着小冬菇拘束得厉害,走快点他都怕我滑脚,这也不能那也不敢实在憋闷,等出了月子咋说也要大干一场的,正好把我这一年长起来的肉甩掉一些。」
她婶子让这话给逗乐了:「你也不胖,以前是太瘦了,这样正好。」
「穿着衣裳看是刚好,四肢也确实没胖什么,肚皮上肉松了。」
「刚生完是这样,谁都是这样,慢慢就恢复了。」
「到时候你看吧,要是外孙女不闹人,有亲家母搭手照看倒不耽误你们做买卖。要是她爱哭闹不好带你就做点简单的,别搞那么大阵仗。」
何娇杏说:「她现在一天睡十个时辰,能闹什么?再说我瞧着也不像是爱哭鬼,真哭了都很容易哄,抱着她颠一颠,再给哼哼曲儿又睡过去了。」
……
小冬菇好带这个话是婆婆黄氏说出来的,程家兴也回忆了一下,他想起铁牛小时候,觉得自家闺女哪怕每天也会哭两声,比大侄子要省心太多了。
刘枣花怀第一胎的时候,因爲是程家这房头一个娃,那会儿都觉得新鲜,怀孕的时候养得也很不错。不说肚皮里的,她自己就胖了一圈。结果生完没过多久人瘦下来了,还不是因爲吃得差了瘦下来的,就是铁牛人太闹腾。
何娇杏听完婆婆说,又听当事人回忆了一番,然后由衷的感觉小冬菇是好孩子,虽然前两个月闹了亲娘几回,还碎了一口石磨,生下来之后她就很乖。
饿了也哭,噗噗之后不舒服也哭,你哄哄她就听了,能收得住。
办完三朝酒,村里就有了类似於「嫁人要嫁程家兴」这种说法,都说他对外人再不客气对家里人是真好,肯疼婆娘,遇事也靠得住。
黄氏拿这个打趣过他,程家兴一脸冷漠,等老娘说完也就是哦了一声。哦完转头就往里屋走,问他干啥?说去陪媳妇儿看闺女顺便商量做买卖的事。
何娇杏是专门进修过厨艺的,会做的东西多,她自己也爱尝试,参照教程试做过不少网红点心,进入末世之前还很爱看各种美食节目,从那里头认识了很多地方特色食物。
最近在考虑买卖做啥的时候,她可劲回忆,想起一样看节目的时候觉得很哇塞,做出来过年也好卖的东西。
还是糖,名字叫嵌字豆糖。
就是用黄豆粉和芝麻粉搅和糖稀,做成两色糖条,用糖条拼出字形,黄的做底,黑的做字,拼好之后拉伸开,再切出小方块,字就进了糖里。
像富贵兴旺长寿这样的字糖赶上过年一定卖得好。摆出来是吉祥好寓意,吃起来就像把文化吃进了肚皮里。尤其家里有个读书人的,更喜欢这种寓意。刚刚好的是,供着读书人的多半都不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他买的起。
何娇杏把想法大致跟程家兴说了,让他去隔壁村找秀才写一些寓意好的字,放着备用,还要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起来。
「到时候熬糖和面的活你来做,这两步简单好学,我来拼字,我拉伸,我切……这个字糖除非他们看着咱做一回,轻易应该想不到怎么仿,能好好挣一笔钱。」
程家兴问她这做起来快吗?
「做熟了不慢,不过这不是膨开的,不占地方,不需要一块块包起来,不用牛车来拉,是挑出去论斤两卖的东西。说是这么说,我俩要做糖就没时间出去,还是批发着卖。正好大嫂前两天还说他们起了房子又把积蓄掏空了,问我年底做不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