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说黄氏的盘算,只说刘氏,听了弟妹那话她眉头都皱起来:「你说娘明知道却不管吗?」
「说不好,我也是猜的。」
「那我们是不是也能……?」
周氏听明白刘氏的意思,在她耳边小声说:「说是交一半给家里,实际娘也不会来清你的账,只要吃相别太难看,且又能自圆其说,她哪怕知道你留得多交得少也未必会计较,能经常交钱回来就是好事情。娘丝毫不去盘问三兄弟恐怕也有鼓励咱们两房的意思,是希望咱有精力都想想挣钱的来路,别只惦记地里收成。种地啊,只要年景还凑合的确都能糊口,可也发不了财。咱们原先总怕三兄弟拖后腿,担心往后要费心费力拉拔他,如今看来,他还走到前头去了。」
听了这番话,刘氏心里舒坦一些,舒坦过后问题又来了:「你说要挣钱哪有这么容易?咱能干点啥?」
周氏摇头:「乡下人也没啥手艺,能做的不就是养点鶏鸭鹅来下蛋?那也没什么搞头,我这阵子都在琢磨,想不出,还在合计是不是抽空让家贵去跟三兄弟请教一下。」
周氏说着又感慨起来:「我要是有三弟妹那手艺就好了,做点好吃的背去市集上就能卖钱,像他们定亲那回娘端回来的鱼皮花生,你记不记得?那个我看就好卖。后来的辣条也是,你们铁牛不是很馋那个?」
刘氏听着心念一动,扭头跟弟妹说她蹲久了不舒服,回屋歇会儿,搁下手里的活就进去了。周氏知道大嫂是打主意去了,没说啥,她心里也好奇程家兴在搞什么。
把碗筷收拾好差不多天就全黑了,农家准备洗洗睡了,当晚刘氏睁眼到半夜,她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从鶏叫了她就在等程家兴起床,等到日头升高了人才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
「老三起来了啊,你洗把脸,我给端饭去。」
程家兴还不是特别清醒,洗了把冷水脸才纳闷起来,今儿大嫂是不是热络过头了?
他端着粥碗蹲屋檐下慢吞吞喝,大嫂手里拿着个抹布也没干活去,站旁边欲言又止的。
程家兴扭头瞅她一眼:「嫂子你有话直说吧。」
「那我就说了……我就是好奇,你出去一天就拿回来半两银子,这钱是怎么来的?」
「卖东西挣的。」
「卖的啥啊?」
程家兴想了想,说:「山货啊,野味啊,就这些。」
刘氏心里不是很信,又想不到他除了会打野鶏野兔还能干啥?估摸多两只鶏啊兔的是能卖到半两一两,可这手算程家兴的绝活,轻易也学不会。
「嫂子还有问题?」
「这个嘛……老三你看,家里几兄弟里面你脑子活泛,你想想家富他能做点啥?我们铁牛今年就该满五岁,我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往后开销大,我也想攒点钱在手里。」
「嫂子你还是跟我哥商量,这是你们夫妻两个的事,我做兄弟的多什么嘴?这年头去卖力气亏身体,做买卖要本钱,要发财有那么容易?我给你出个主意是简单,就怕没搞好你回头来怨我,怨我也没啥,别找我赔钱!」程家兴说完仰头把粥喝了,想着有些天没跟蛮子他们碰面,他放了碗吹着口哨就出了门。
刘氏还跟了他几步,想看看程家兴到底干啥去了,结果人去了蛮子家,跟蛮子一起带着大白鹅下了河边,一看就是放鹅去了。刘氏掉头回来,让婆婆黄氏逮个正着。
「前后找不见你,跑哪儿去了?」
「我去了菜地。」
「那巧了,我也去菜地瞅了一眼,咋没见着你?」
刘氏暗道一声倒霉,圆话说:「可能我先走,回来的时候遇上熟人站着聊了几句,娘找我有事?」
黄氏上下看了看她:「老二媳妇说你这阵子经常不舒服,怀着娃就老实点,多在家待着少往外跑。」
「娘,昨个儿老三他交钱给您的时候,说没说是咋挣的?我看能不能让家富跟着学学。」
「怕是学不来,他银子十有八/九从山上出的。」
「您没问啊?」
「问了,他回我一句管收钱就是,操心那么多!」
「我就是想给家里出点力,娘看我要不去跟三弟妹聊聊?跟她学个一手半手的。」
黄氏皱起眉头:「你是不是看着鱼皮花生蜜麻花辣条那些大家都爱吃,估摸能挣钱?我看也能挣钱,可那是秘方,换做是你你会教人?……再退一步说,人都没进门,你打算过河对面去跟人打听?没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