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连蒙带猜，真相浮现
夜深时分。
走出开封府的大门，莫卫上了轿子。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密县前任县令马长安死在了任上，这是如今洪元府最轰动的话题。
可是当六扇门的派出仵作上门验屍的时候，却被告知屍首已经运回了老家下葬。
堂堂七品县令，屍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草草下葬呢？
莫卫觉得其中有蹊跷。
他向上申请异地验屍，但是自己向上提出的申请却冲冲没有回复，这让他有些不安。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
正在莫卫心中思虑万千的时候，轿子突然一个晃荡，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莫卫坐直身体，掀开轿帘，“本官……嗯？你是何人？”
此时莫卫的四个轿夫都晕倒在地，轿子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刺客！”莫卫心中一晃，连忙打算运起浩然正气，但是那黑衣人只是一抬手，一道金牌飞出，莫卫下意识接住那金牌，只是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
那金牌上刻着一尊被云雾包裹的獬豸，背面则是“执法之重”四个大字。
法相金牌！
“阁下是……”莫卫连忙走出轿子，躬身行礼。
“不要多问，跟我走！”那黑衣人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莫卫犹豫了片刻，果断抬起腿，跟上了对方。
……
“公子，人带到了。”纪仲推开雅室的门，对陈洛说道。
陈洛点点头：“辛苦了。”
很快，莫卫跟着走进来，当他看到陈洛时，脸色大变，连忙躬身道：“下官莫卫，见过……”
“好了，不必多礼。”陈洛摆摆手，打断莫卫的话，说道，“本相此次是微服出巡，一切俗礼都免了。”
“小纪！”陈洛又喊了一句，纪仲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走出了雅室大门，从外面将门带上。
“别愣着，过来坐！”陈洛示意莫卫在自己对面坐下，给莫卫递了一杯茶。
“下官不敢劳烦柱国！”莫卫诚惶诚恐地接过那一杯茶，“下官斗胆，柱国为何到此？”
“为了马长安的案子。”陈洛直接说道。
“果然！”莫卫瞬间心思灵透，“看来这马长安的屍体并非是返乡安葬，而是被柱国接到中京去了。”
陈洛看了一眼莫卫：“你倒是很关注。”
莫卫苦笑道：“辖内死了一尊县令，下官不敢不注意！”
陈洛脸色严肃，说道：“是职责在身，不敢疏忽，还是担心露出了马脚！”说话间，陈洛身上红尘气微微散发，顿时让莫卫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自己仿佛面对一座巍峨高山，喘不上气来了。
“下官……不……不懂柱国的意思。”好半晌，莫卫才勉强回答道。
陈洛向后一靠，有些懒散的说道：“本相已经查明，马长安之死乃是人为！”
“他死前曾经试图动用官印，但是官印却被封了！”
“本相查验了密县县尊大印，封印之力来自开封府主官之官印！”
“莫卫，你还不交代吗？”
莫卫听到陈洛的质疑，连忙翻身跪下，说道：“柱国，误会！”
“那密县豪商邓三通涉嫌私通西域，本官按律审判。邓三通之女嫁於马长安之弟为妻，按照律法，审讯邓三通期间，马长安之官印需要暂时封印，以防干涉审案。”
“下官只是按律行事啊！”
陈洛脸色稍缓，说道：“可有证据？”
“回柱国，开封府有开堂记录，何时审，何时结，皆有记录，柱国一查便知！”
“若是伱和贼人勾结好开堂的时间，然后你封印，他动手，联手杀了马长安，你又作何解释？”陈洛厉声问道。
莫卫越发着急，说道：“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
“你的项上人头不可信！”陈洛斩钉截铁道。
“我……”莫卫想了想，说道，“瀚州地处边陲，按律，地方主官平日为官，战时为将。偏倚处能封官，不能封将！”
“若马长安是生死之危，完全可以冲破下官的封印！”
陈洛望着莫卫，片刻后，轻声道：“起来说话。”
莫卫这才重新站起身，抹了抹额头的虚汗：“柱国，您的意思是马长安是下官审案封印时被人所杀？”
陈洛轻轻点头.
“彻底封死官印，只有正大堂一系的上级官印才可以。”莫卫说道，“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为官为将，都可以完全封住。”
陈洛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此时本相会继续查，你且回去。”
“不要和人说起今日之事，明白吗？”
莫卫连忙点点头：“下官明白！”
陈洛摆了摆手，莫卫连忙转身离开了雅室。
等莫卫走远，陈洛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暗门，那暗门一转，一个身穿六品官府的中年从暗门中走出，对方对着陈洛行了一礼，说道：“陈柱国，下官委实冤枉啊。”
若是莫卫还在此地，定然就能认出，这名六品官员正是洪元府同知——黄明玉。
“你已经查探过下官的官印，下官却是从未封过马县令的官印啊！”
陈洛喝了一口茶。
在发现马长安的官印被封印了两次之后，陈洛自然就采取了行动。
他首先是让纪仲盗取了黄明玉的官印，但是在黄明玉的官印上，却没有封印马长安官印的痕迹。
随后，他又招来莫卫，而莫卫的证词再一次将矛头重新指向了黄明玉。
看样子，像是黄明玉用了某种手段抹除了自己的官印记录。
“稍安勿躁！”陈洛摆了摆手，“随我等一等。”
黄明玉将陈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不像在怪罪自己，稍稍松了一口气，在陈洛对面跪坐了下来。
不久后，那窗台上突然飞进来一只传信青鸟，陈洛伸手接过，取下传信玉符，神识一扫，轻轻冷哼了一声。
“果然如此！”
黄明玉紧张地看着陈洛，陈洛见状，直接将玉符交给对方。
黄明玉小心翼翼地探入神识，顿时一股信息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回柱国，下官查验了冯大人和李大人去世当日的各衙门情况，这两位大人都因为某种原因被封了一时官印。”
“程序无误。”
黄明玉猛然看向陈洛，陈洛淡淡说道：“三次巧合，那真的是太巧合了！”
陈洛站起身，抬腿就往外走。
“黄大人，走吧，本相请你看戏！”
……
黄府。
身上贴满了隐身符的黄明玉和陈洛一起，站在自己府邸的上空，俯瞰着自家府邸，有些不解地望着陈洛：“柱国，这……”
陈洛轻轻开口道：“马长安的官印里有你和莫卫同时封印的痕迹。但是你的官印里却没有记录。”
“假设真的要封马长安官印的人就是莫卫，见过我之后，他会做什么呢？”
黄明玉微微皱眉，说道：“毁印！”
“官印乃民心民意所凝，官员死亡尚且不能毁，那毁印要用到什么呢？”陈洛再次开口道。
“这……”黄明玉愣了一下，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民怨！”陈洛替黄明玉回答道。
黄明玉猛然在空中就跪了下来：“柱国……”
陈洛只是看着下方的黄府，说道：“为何他们选择了你？”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吗？”
黄明玉面色惶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本相查过你的履历，称得上兢兢业业，算是一个能吏。”陈洛继续说道，“但不算一个好官。”
“七年前，你引了一条水渠，从结果上，开良田六千亩，活人无数，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但是在过程中，你放任属下，任由他们欺压百姓。”
“民怨因此而来！”
黄明玉摘下自己的官帽：“请柱国治罪！”
“起来吧。”陈洛叹了一口气，说道，“等此间事毕，你自行去偏倚处认罪。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到时候自有国法判定！”
“是！”黄明玉这才站起身，微微立於陈洛身后。
没等多久，只见一人突然出现在黄府的后园之中。
“环翠？”黄明玉面色一变，随即像陈洛介绍道，“此乃我家夫人的陪嫁大丫鬟，名叫环翠。”
陈洛看了一眼黄明玉，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随后，这环翠推开了黄明玉书房的房门，走了进去，黄明玉刚要出手阻拦，被陈洛拦住。
“放心！”
下一刻，书房中突然光芒大起，磅礴的气势散发出来，接着那环翠就被打飞出书房，一尊体型巨大的獒犬从书房中扑了出来。
那獒犬猛然扑到环翠身上，此时让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环翠突然“砰”的一声，就化作了无数飞虫四散开来，那让獒犬扑了个空。
但是獒犬岂会就这么任由对方逃走，它爪子猛然拍了一下地面，刹那间空气中凝结出无数水滴，每一滴都正好将一只飞虫包裹起来。那飞虫任由挣扎，却飞不出水珠。
那些水珠逐渐汇合在一起，化作了要个一人多高的大水球，而那些虫子也重新凝聚，凝聚成环翠的模样。只是此时环翠在水球中嘶吼，露出了口中那密密麻麻的虫齿。
空中的黄明玉见此情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浑身打了个冷战。
此时只见獒犬身形一晃，就化作了一名老仆的模样。
与此同时，陈洛轻轻抬起手，向下一压，顿时一股气势浮现，压制住一方空间。陈洛淡淡笑道：“你要去哪里？”
随着陈洛话音落下，空间中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身影。
“夫人！”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看到对方的容貌，黄明玉还是吃惊道，“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