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买足了货,孟昕站在街中,向着城中心望去。
照坑底区的话来说,坑底厂区才是整个上城的中心点,如果不是他们没日没夜做活,供养着上头这些贵族,哪来这样的盛世风光。
而且把风林外围那些贵族属地都划分进来,坑场所在的位置,好像确实处于中心。
当初挖建时,或许就是想着向各处输送资源方便才定的这么不偏不倚。
但是整个城区,说一不二的中心,一定是立有鉴镜的那个大广场。
孟昕顺着人流,一点点向那边接近。
到了尽头,孟昕发现围堵在栏杆边的人群并不在少数。
广场周边没有供人穿行的街道,哪怕一天走满上城十二个区,只要不是专程前往,就不可能转到这边。
所以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像孟昕这样抱着观赏鉴钟目的的。
“别挤。”
前方有人不耐烦嚷嚷,众人你推我搡,都是不由自主地去贴近栏杆,孟昕手臂格挡着,尽力不自己与其他人贴得太近。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一群平民,还妄想去照鉴镜不成”
不知谁的一声嘀咕,引来多束仇视目光,年纪大的掀掀嘴唇,还是把话忍回去,年轻小些十来岁出头的就刚硬得多。
“那你来这儿瞧什么找堵不是”
“你是哪来的贵族你有本事,你照过去去去,推你上去看看,看是猪是狗”
小孩子们合力把那人往前推,急得他哇哇乱叫,旁边有的是人瞧热闹,反而特意留出条道叫他们走得快些。
被推到前头的男人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广场上多的是看守兵士,这边一闹起来就有个带木仓男人冷面上前,提起手里的铁家伙,硬是把半个身子探出栏杆的男人顶了回去。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敢的是这群小兔崽子推我来的,去抓他们”
男人竭力大叫,一身衣服都叫汗水浸透了。
“他说他要照鉴镜,他说自己是贵族老爷他叫你们都去吃屎”
小孩子们钻进人群哪还见得着影,只有喊声从人堆里冒出来,引得众人畅怀大笑。
“我没有我没有”
男人脚下滴水,旁边几个妇人鼻子灵,纷纷捂住让开。
这种闹剧三不五时演上一出,什么花样都有,兵士叫人骂了生邪火,拿木仓戳得男人鬼哭狼嚎才放手。
“滚”
一口唾沫淬到男人脸上,闹剧终结。
孟昕挤在人群中,仰面望着中央那面宽高十数米高的巨大镜面。
广场上时有微风,轻薄一片却岿然不动,定海神针一般。
这就是鉴钟了。
镜面带着些微亮泽,似有粉状物在其间游离,因为镜面大又折射着日光,所以看得份外清楚。
鉴钟立在高高的石玉台上,阶梯一层层铺下来,裙摆一样。
最底层站了数十兵士十六个方向严加把守,周边围栏后挤着的数百位平民,距离中心至少有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布店里那面鉴镜实在仿得极其相似,甚至连边框的花纹都复刻得很完美。
若说区别,那就是鉴钟最顶部,有一行正在不停跳动的白色数字。
碍于距离,孟昕并不能看清。
如夫人们所说,镜面中映出的屋舍与树木都很清晰,但照人是什么样子,只有有资格登上台阶的人才会知晓。
她盯了一会儿,又被不远处的新的一起争吵吸引注意。
“谁说平民就没有血脉的不让上去罢了。”
“平民就是没有血脉甚至血质混杂的贵族,也不配站到鉴钟前”贵族维护者不服气地扯起嗓子喊。
关于血脉自然是各有各的看法,这种争论自古以来就是引子,提起来就会引发争吵。
“百年前消亡的何氏都知道第一位鉴出血脉的何氏,就是平民的儿子这足以证明血脉是公平公正的”
“但是不允许平民使用鉴钟的,不也是何氏如果他看得起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牵头做出这种决策”
“鉴钟使用会消耗镜粉,过多平民使用增大这种消耗,是谁由来补充的难道不是贵族老爷不肯付出又想使用,天底下有这样好的事吗”
“但是鉴出血脉,贵族也可以招揽人才呀。就和教城一样,花费巨资教养出来,都是有回报的。一点镜粉算什么,只要有人,怕掘不出矿融制吗”
只要一吵起个头,争论就不会停歇,一堆人争来争去,最终话题落到了血质混杂头上。
孟昕并不想听聂城的八卦,但这些话就在耳旁吵,由不得她不听。
当然,谁都没有亲眼见过传闻中聂城那位平民母亲,也有人说这不尽不实的消息,是那位跟他不对付的二夫人刻意传出,以损害名声好让自个儿子上位。
但这次照光节,聂城没有出现是真,很难不去猜测他是否真因为血质太杂,担心当众出丑才刻意避开。
总而言之,想揭露这件事的真相,至少得等到一年之后的照光节重启,大家亲眼盯着聂城上台才算完。
孟昕终于抓住了这片争吵声中,对自己唯一有用的信息。
一年后,照光节重启。
整个广场会对所有贵族开放,自认有资质的少男少女,都可以在这镜前试试血脉。
一定得是贵族吗
孟昕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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