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087章 讨伐(2 / 2)

锦棠春 求之不得 8431 字 3个月前

马车外,还有初六的哭声在,陈倏心绪不能平静。

待得哭声渐渐隐去在身后,陈倏才有睁眼,眼底一片猩红,目光看向马车中的陈惑和陈枫两人。

“威叔那里有消息了吗”陈倏问。

陈惑应道,“晋博侯来消息了,态州的五万驻军会先行出发。”

因为态州的地理位置特殊,一旦发生战事,就会是最前线,所以从陈倏称君侯之前的两年开始,就已经陆续在态州囤积粮草,所以态州的粮草是一直是最充裕的。

再加上这几年休养生息,充裕驻军,态州背靠万州和平南,驻军数量突飞猛进,本就是听令于陈倏的,眼下的态州兵强马壮,随时都可以同京中开战。

有态州的五万人马开路,沿途的诸侯没有敢动弹的。

陈倏低声道,“其余呢”

陈惑又道,“平南的人手,四公子已经在调配,眼下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是平南去京中快,很快就会撵上态州的队伍;万州这处,万将军已经调令了八万兵马北上,紧随晋博侯的五万人马之后;丰州处,世子调令了两万军马北上,同时,又调令了两万军马分别前往态州和万州,避免后方空虚,应当就是前后脚的事;胡长史已经发了宣令出万州,眼下,已经收到三方诸侯响应,眼下共计有三万人,会同平南驻军一道背上。”

陈枫听得目瞪口呆。

他早前并不知晓侯爷来禹城的一路上,已经开始调兵遣将。这么大阵势,其实同当年推翻前朝的时候并无不同,甚至一样。

侯爷这是要彻底和天子翻脸

陈倏又道,“鎏城呢胡伯的信送去鎏城了吗”

陈惑又道,“胡长史的信已经送去鎏城了,不日应当到达。”

鎏城在京中的东边,万州是在南边,从鎏城去往京中,其实更快。

陈枫忽然反应过来,这次侯爷不仅调遣了万州府所辖范围内的兵力,还叫上了柳城,也就是说,这次同上一次,要推翻新朝了

陈枫心中砰砰跳着,全然没想过,就在这么一瞬间。

陈倏看向陈枫,“继续找夫人下落,能在入京的路上拦截下来就拦截下来。”

陈枫应是。

对方早有部署,所以沿路怎么走,怎么快,都已经是计划好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看,一路追击,其实很难能够追赶上,而且这一路会穿过很多州郡的势力范围,对方早就做好了部署,他们去追赶也会处处碰壁。

是有机会能在入京前拦截下对方,但是机会很渺茫,但一直没放弃过。

马车上,陈倏没有再说话,目光看向帘栊外。

暖春三月,万物复苏。

但陈倏眼中看不到春意。

叶澜之就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在暗处肆意吐着信子,他怎么退避,怎么小心,始终会被他盯上,被他从背后偷袭,措手不及;与其如此,不如趁此时候,将叶澜之拉下马。

他不曾想到叶澜之会劫持棠钰和初六;叶澜之也不会想到,这次劫持,会遭至他这么大的反扑。

叶澜之想拿棠钰威胁他。

他根本不会给叶澜之机会

他和叶澜之之间,四月就会有了解。

他们从亲密无间的兄弟,到隔阂,到生疑,到对峙,再到眼下,叶澜之费尽心思让人劫持棠钰,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和叶澜之之间,只能留一个

陈倏垂眸,指尖蜷起,叶澜之明知棠钰对他来说不同,但叶澜之都生了动棠钰的心思,大嫂说得对,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陈倏放下帘栊。

此次入京,急行军要十余二十日,他会在三月底抵京,同叶澜之做了断。

虽然这一路都没有什么人同棠钰说话,但棠钰亦不吵不闹,没人吃饭,喝水,睡觉,休息,一点没有被劫持的模样。

就是这一路马车疾驰,异常颠簸,棠钰同老妪说,我要多些厚毯子和被子。

若是换作旁人,老妪肯定不会搭理。

但对方是敬平侯夫人,不能有闪失,而且,这一路敬平侯夫人一点都不像旁人,整个人都冷静淡然,没有添乱,也没有生事,眼下只要厚毯子和被子,老妪照做。

棠钰眼睛上的蒙布早就已经取掉了,棠钰也猜得出来他们是往京中去。

还猜得出来,劫持她的人是叶澜之。

叶澜之应当是想劫持她和初六的,但是眼下应当只有她在手上。

棠钰反复思绪中,也想到了肖璐。

如果不是肖璐,对方没有办法这么悄无声息将她带走,从君侯大典那个时候开始,肖璐花了半年时间在她和初六这里得了信赖。

其实在路上见到肖璐,她就应当警醒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是她自己不小心。

早前在宫中,十余年她都是谨慎小心过来的,稍有差池,许是都没有机会走出那个地方;这些年和陈倏在一处,陈倏一直护着她,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别处,都处处有人照料着,她反倒没有从前在宫中警醒

若是还像早前在宫中时候一样,她兴许今日就不会在这里。

更难做的其实是陈倏。

陈倏一定很担心她。

棠钰裹紧被子,也将躺下的地方扑上了极厚的毯子,就是怕马车的颠簸会伤到腹中的孩子,她任何消息都不能透露出去。她眼下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谨慎稳妥,一直平安呆到陈倏来。

三月底了,马上就至京中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回京,也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是这样的场景下回到宫中。

棠钰阖眸。

仔细算算日子,她应当有两个月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还远不到显怀的时候,她熬过了头三个月最难的日子

棠钰握紧指尖,会平安的。

棠钰再次醒来,脑海中还有些犯晕。

她就算是嗜睡,也不可能睡这么久,棠钰缓缓睁眼,就算周围的环境还没摸透,就算屋中一个人都没有,但这里对她来说,空气都不陌生。

这里是宫中。

她在宫中呆了十余年,很清楚屋中的陈设,摆件,布置和味道

敬平侯府的人还是没有赶在她被劫持入宫寻到她,她已经到叶澜之手中了,陈倏要怎么办

棠钰脑海中还昏昏沉沉的,也隐隐有些作疼。

应当是入宫前,有人给她下了药,为了避免意外,怕出事端

眼下,棠钰脑海中嗡嗡一片,就是强迫自己,也没办法静下心来想事情。她熟悉宫中的一切,也听得出打更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反倒不似在马车上的时候一样,一头抓瞎。

棠钰撑手起身,口中口渴难忍,还饥肠辘辘,屋中没有吃的,她原本想喝水,刚起身却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棠钰顿了顿,很快躺回床榻上。

屋外有小声说话声传来,棠钰一颗心砰砰跳着。

眼下已经是四更天。

叶澜之马上要早朝,不会有时间来这里,来的应当是叶澜之身边的心腹或内侍。

棠钰心中拿捏着,也听着屋门嘎吱一声推开。

棠钰阖眸,没有皱紧眉头,侧身向里躺着,尽量不露出端倪。

听脚步声,应当是一人入内,而且有东西放下在一侧的桌上,而后才往此处来,脚步声有些重,不是宫女,是内侍官。

棠钰心中迅速反应着,一颗心似是都揪起,也砰砰跳个不停。

而对方放下东西,便踱步往她这处来,棠钰没有握紧手心,但一颗心已经跃至嗓子眼儿处

“姑姑”

耳畔声音传来的时候,棠钰懵住。对方声音很轻很细,她这么近都险些听不出来,棠钰以为听错。

但这样的声音,又分明透着熟悉

直到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姑姑”

棠钰才确认她没有听错,这是文广的声音

棠钰撑手坐起,“文广”

文广连忙伸手指唇边,做了一嘘声的姿势,棠钰见他额头上也都是冷汗,忽然明白他恐怕是冒着风险来的。

文广仿佛方才也不怎么确认是她,但眼下见到棠钰,鼻尖才微微红了,轻声道,“真的是姑姑我早前以为听错了,想办法过来看看。”

棠钰点头,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道,“我被叶澜之劫持了,他应当要用我来要挟陈倏。文广,这是哪里”

文广警觉看了看身后,而后转身,低声道,“姑姑还记得早前在宫中,有一次晋王被废帝责罚,关在宫中偏僻的宁静台吗”

棠钰记得,当时还是她和文广去看的小猴子。

文广悄声道,“这里是宁静台。”

棠钰是宫中最僻静的地方,就算是陈倏的人能入宫,也寻不到她

文广又看了看身后,低声道,“姑姑,我这一趟来不能呆太久,先确认是姑姑就好。我会再寻时间来,姑姑别担心,陛下吩咐了这边要好生照看,暂时不会有旁的事,我会让人先盯着。”

棠钰点头,仿佛有文广在,心中的惊疑不定里多了一份安稳。

文广又道,“姑姑,我要走了,桌上的饭菜都是我试过的,没有危险,如果不是我送来的东西,姑姑不要用。”

棠钰点头。

文广最后道,“姑姑,您在路上许是没听说,您被劫持,万州府和天子决裂了,侯爷已经带兵讨伐京中。沿路的诸侯不敢阻拦,天子的人倒是在十余日前激战了一回,但万州府的人全歼,早就无心恋战,恐怕侯爷兵临城下就是这半月的事。届时天子恐怕会拿姑姑威胁侯爷,我会想办法送姑姑出宫。”

棠钰错愕,带兵讨伐京中

文广点头,“天子应当也没想到,所以措手不及,这两日都在应对,恐怕还顾及不到姑姑这里,只是严加看守,还有时间宫中的人不少都受了侯爷当初的恩惠,留下了性命,眼下姑姑困在宫中,宫中会想办法平安送姑姑出宫的。”

棠钰眼眶微红。

文广不能再留了,“姑姑先用些东西,我先走了。”

棠钰点头。

文广朝她恭声行礼,而后快步出了屋中。

棠钰耳畔都是先前文广口中的话,陈倏带兵讨伐,应当就是这半月就会兵临城下。

陈倏

作者有话要说  瞄今日份到啦,马上到小高潮啦,文文应该也快陆续收尾啦

这章继续有假期红包,大家记得按爪哦

另,既然要收尾了,新文也要放出来啦,预计11月开更,这篇会插队帝台春色其实已经放好久了,才补充了文案,大家可以收藏起来啦

柏翎贵为天子,一直清冷自持,心思皆在政事上,身边只有一枚软乎乎的小包子。

传闻小太子还是天子在东宫时的旧人所生,只可惜了红颜薄命,生下小太子就香消玉殒了去,天子自此断了念想,一心守着小太子。

天子登基三年,南巡时遇谭王谋逆,乱军之中,是定远侯世子救驾。

随行朝臣纷纷想起一桩狗血旧事来。

定远侯世子少时还曾是东宫伴读,同天子形影不离,原本,也应当是日后的天子近臣。

但坊间传闻,说是有一年东宫生辰,定远侯世子酒后僭越,碰了东宫心头好

这就有些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小太子同定远侯世子,还真有那么些挂像

看着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太子,沈辞想起四年前的晚上,他酒后做过的混账事。

事后酒醒,他没见到柏翎的侍婢,但见柏翎黑着脸,一字一句同他说,孤不追究你做了什么,是念在你们定远侯府一门忠烈,但从今日起,给孤滚出东宫去

沈辞远赴边关的四年,想的是永不回京,他也没脸见柏翎。但没想到探望姑母的时候,遇到柏翎被困。护送天子和太子回京路上,沈辞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跪在天子跟前,“微臣有错在先,但这段时日与太子相处,微臣斗胆,望陛下念及少时情谊和救驾有功,把儿子还给微臣。”

柏翎强忍着姨妈疼,烦躁道,给朕滚出去

沈辞心里一直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起初先帝让他做东宫伴读,沈辞还有些发愁,东宫斯斯文文,太过秀气,他才至东宫的时候,见太子被树枝划破了手指都会哭。

后来有一年,东宫生辰,他喝多了,酒后把柏翎的侍婢看成了柏翎,她迷迷糊糊唤了声沈辞哥哥,他觉得梦多少有些荒诞,但虽然是梦,似乎也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