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跟着公孙无垢穿过山间小径，走到一座五层塔下。那是很宽阔的一片地方，而且周围还有不少琳琅阁弟子，这些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弹琴，有的写字画画，还有的在做木工活。

但明明如此嘈杂的环境，可每个人都非常专心的在做着自己的工作，丝毫不为外力干扰

公孙无垢微笑道“其实所谓琳琅阁，真正所指就是这座塔周围的地方。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人多了，塔便渐渐成了放置物品的地方了。这塔里有不少宝物，也有很多书籍，你大可以去看看，或许能从中找出自己感兴趣的事来。”

走进阁中，斯人好歹也曾搬空过本派仓库，出入门派宝阁，所以认知中也知道通常存放物品都有一定的规律排列。不过出入琳琅阁似乎迥然不同，进门头一个念头就是什么都有

琳琅阁这座塔进入其中会发现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大的太多了，只不过所有物品的排列似乎没有什么规律。不同的架子上书籍、器物的摆放也参差杂处。而五层全走下来，都是一样的。

公孙无垢告诉他，琳琅阁的典籍、器物摆放并非以这两种分类摆放。而是以相近性，比如剑谱会与藏剑放在一起，乐谱会和乐器放在一起等等。而五层的区别，也就是等级的高低而已

其实斯人过去的人生中，除了干活，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了修炼上。小时候在天涯派认过字，但真正知书，以及普通的医药，诗词书画之类普遍常识，都是在近几个月中学到的。

不亲自询问很难相信斯人记忆中会有那么多东西，可不仔细了解又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记忆知悉程度简直低的不可思议他本身就像是书一样，因为书上可以记载很多，但书本身仅仅只是容器，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承载的是什么

与亦欢再见聊了大半天，公孙无垢对斯人也算有了大概的了解。不过此时近距离观察，看着他随手拿起本书翻看，放回去。

他自然也听亦欢说过斯人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看着他这样走马观花，而且毫无规律的随意，却不由得心里疑惑

当下，公孙无垢佯装不经意的问“斯人，你可知道香蒲和菖蒲的区别”

斯人愣了下，回头指向不久前看过的一本书道“那上面写了，菖蒲的叶子比较厚，有香味，入药有安身却邪的效果。香蒲却无味，叶子扁平，入药去火利水”

“那独活和羌活呢”

“独活色暗，羌活较亮。药效相似，不过独活的麻性更强些”

跟着，公孙无垢又随便提了几个虽然简单，却并不常见的问题，也恰恰都是斯人这一会儿翻过的书中有记载的，而结果毫无偏差，只字不错。

公孙无垢本身饱学多才，而且也算是顶尖的天分，记忆力。可是如今见识了斯人的博识强记，心里也不禁又惊奇，还有淡淡的失落

不过转念间，公孙无垢心底里冒出了个念头。从一开始，也就是斯人出生到这世上那一刻，有些事情其实就已经注定必然会发生，无法改变。而亦欢和自己，其实都太过一厢情愿，且自以为是的当真以为做好两手准备了。

希望他可以平平静静的过一生，另一边还要避免万一想他能有自保之力。

可实际上哪来的什么万一这两种念头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想要真正的平静，或者辛苦，但即便如此也得本人够平凡，甚至平庸才行。

比如说，除非真的永远也接触不到任何有关“知识”的东西，否则如何希望一个十几二十岁的人能够具备百八十岁老人的沧桑真正看透一切，丝毫不去期待，甚至不去学习。

可像斯人这样的天赋，除非褫夺他全部五感，否则怎么可能避免被任何人发现

以往亦欢觉得如果他过强就会危险，可无论如何现在这情况，即便危险恐怕也只能尽量让他不断的提高，增强了，因为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甚至，很大可能亦欢也好，包括自己从一开始就根本低估了“命运”压倒性的强势

由他自己在塔中随意，斯人也不在意。琳琅阁中有很多失传已久的秘笈，也有各种各样的古籍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