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醉自打那天跟风无痕聊了一会后,心情莫名舒服了一点。
具体表现在他现在甚至开始有闲心思考自己究竟会是个什么样死法。
只能说算命人脑回路果然不同常人,自打想开了以后,楚长醉每天活还挺自在。
当然,外人从他脸上是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他除了喝酒更多,更烈了一点外,好像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这几日,他把自己一些行李细软都收拾好了,寄存在了附近一个地方,还写了一张纸条,交代好如果自己有事回不来,就把这个包裹托付给他师弟。
做这一系列事情时候他有条不紊,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会用如此平静心情做这种事。
只是最近楚长醉有意无意就想要去风无痕那边逛逛,但是风无痕却再也没有像那日一样邀请他进去坐坐了。
他疑心是风无痕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所以不愿再跟他过多接触,很巧是楚长醉对于一些将死之人也是这么做。
这年头同行最了解同行,掌柜这样做又无可厚非。
只是,楚长醉却始终有一事有些放心不下。
那天
风无痕把他叫了过去,那个语气令楚长醉隐隐有些怀念。
因为那语气,竟然有点像当年他师父。
楚长醉小时候是被他师父捡回去,他师父是从小到大对他最严厉一个人,楚长醉很少看见他师父笑过。
他师父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有很多东西楚长醉小时候不懂,他也未必没有埋怨过为什么他师父很少对他笑。
但是长大以后,楚长醉倒是更怀念他师父那不苟言笑脸,和只有最熟悉人才能感受到劝诫和关心。
风无痕算起来也是他长辈了,虽然看着他那张脸,楚长醉总是会忘记这件事。
但是他总有种奇怪错觉,似乎那天风无痕像是在劝诫他
楚长醉想到这,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
那可是风无痕啊。
如果现在他师父还活着,那么他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人了。
师父,如果你还活着,那你希望我能怎么做呢
但是尽管确定自己是想多了,但是楚长醉还是莫名多了种执念。
他真特别,特别想知道风无痕到底用是什么方法。
一般方法恐怕风无痕都看不上,观星这种手段在对方嘴里更是小儿科。那么风无痕擅长究竟是什么占卜方法呢
况且风无痕擅自修改了天命,这恐怕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得到吧
楚长醉现在看淡了生死,转而就开始关心起了一些跟自己老本行有关东西。
毕竟楚长醉可是鬼谷门天才,他在奇门遁甲这方面天赋是独一无二,可是那种能够修改天命方式,他却从来都没听过。
对于拥有某种天赋人来说,沉浸在那种事情当中就可以让他获得无穷乐趣。
占卜从来都是走钢丝一个事情,人人都说命太好人不适合算命,在楚长醉看来,所谓算命只不过是在天道规则之中窥探天机而已。
就像是从一把布满了钢刀峡谷中度过一样,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算命人口齿伶俐,心似玲珑,但那只不过是因为算命人需要多加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踏进深渊。
但是楚长醉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楚长醉现在心情就像是老酒鬼看见了一坛陈年老酒一样,被死死吊着,永远放不下。
总而言之,楚长醉现在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
他想知道,掌柜真正水平究竟有多么厉害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用自己最厉害方法来试探出掌柜实力。
转眼间,楚长醉和华山派长老约定好日子就到了。
那一日,楚长醉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
就凭他这身打扮,就绝对算得上是风流倜傥,以至于今天出门时候不少附近小姑娘都偷偷回头朝着他看。
但是楚长醉心里却没什么感觉。
他心知肚明,自己今天换上这身新衣服究竟是为了什么。
门口有一个在那里卖烧饼小姑娘偷偷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平时楚长醉都会尽量避开她,但是今天却鬼使神差停了一会。
那个小姑娘总是穿着一身有些破旧衣服,但是却洗很干净。纤长手上有着一层薄薄茧,但是眼睛却像是外面摊子上卖杏核一样。
楚长醉平日里出门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可是今天他却看了那个姑娘半天,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她头顶。
在门口屋檐下,有着一窝才刚刚孵化出来燕子,每一只燕子都张大着嫩黄嘴,叽叽喳喳叫着。
真好啊,夏天气息已经到来了。楚长醉看了一眼那窝燕子想到。
世界万物都按照它自己轨迹生长着。
那个姑娘在楚长醉即将离开时候,忽然有点担忧说道,“你要出远门吗”
楚长醉微微一愣。
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出远门话,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地方。
他甚至都从来没跟那个姑娘说过话。
可是这个姑娘今天早上却问他出不出远门。
是他身上散发出来无意识焦躁让这个姑娘有所感觉吗
还是她像他一样,没来由,只是单纯有一种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