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轻笑打断了殷无妄的自我感动。他转头望过去,首先先看到的是扶城。月色下扶城长老脸色铁青,眼里蹿着怒意好像恨不得将他杀了。
殷无妄的表情瞬间堪比晴天霹雳。
扶城怎么来了扶城太上长老在流光宗的地位崇高。
殷无妄在宗门不受重视,往往只有家宴上时才能看见。
殷无妄视线又后移,看到扶城旁边的人,面色更是惨白,瞳孔瞪大。
谢识衣视线并没有看他,眼眸只望向言卿,唇角还有一丝未散的笑意。
扶城根本都没想到,谢应把自己叫过来居然就是因为这个废物。心里还没放下石头,又马上被殷无妄那找死还要带着他一起的话给震得魂飞魄散
“殷无妄,你在这里做什么”扶城现在只想掐着他的脖子带他走。但谢应在旁边,他摸不准谢应的心思,只能忍怒咬牙切齿开口。
殷无妄唇瓣颤抖“扶城长老”
扶城“你给我过来”
洞虚期的太上长老,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都不是殷无妄敢去反抗的。他瑟缩如鹌鹑,手指颤抖,低着头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扶城想到今晚之事都是被他所累,就气得不行,重重拂袖。
殷无妄直接因为威压被逼得跪在地上。
“你夜半不呆在自己房间里,就是出来幽会”不对
扶城想到什么,情急之下把嘴里的“情人”二字咽了回去。他改口说阴森说“给我滚回去”
殷无妄受威压所制,喉间涌出一口血。在看到谢应的一瞬间,前面靠燕卿自我臆想出的,将神踩在脚下的自负和快感,都被大雪兜头浇下,剩彻骨冰凉。
扶城偏头,看向谢应,面色肃然道“盟主,这人我带回去,不会再让他出现在您面前的。请盟主放心。”
谢识衣现在并不想搭理他们,留下一句淡淡的“嗯”就往前走。
虞心在后面,朝扶城露出一个不阴不阳的笑,催着他们快滚“扶城长老,请。”
扶城低头,狠狠地剜了殷无妄一眼,直接卷起罡风,拽着他快步离开。
言卿在谢识衣出现的时候,愣了愣。
他之前说的话半真半假。
一方面是纯粹是好玩忽悠殷无妄。一方面,也可能是欲盖弥彰,为那内心深深处自己都不愿去深究的一些事。
不过言卿惯会隐藏情绪,他若是真的想演,谢识衣也未必能看出端倪。抱着蝙蝠眨眨眼,吊儿郎当笑道“你来多久了啊”
谢识衣平静说“先回房间。”
言卿“好哦。”
现在谢识衣每晚都会为他测探丹田。
对于他重生后的修行一事,结婴之前催得急,结婴之后好像就一切随缘了。看他各种偷懒睡觉不务正业。谢识衣也从来没有说什么。
虞心见二人进屋,自己随随便便在外面找了棵树休息。
定源峰的瀑布声很大,盖过了所有虫鸣鸟叫。
言卿让不得志钻进芥子里,跟着谢识衣进屋时,好奇问道“幺幺,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谢识衣道“你让他再说一遍的时候。”
言卿手指微颤,马上偏头懒洋洋笑道“啊,那你都听到了不过殷无妄说的那些话,你总不会还要我解释吧。”
谢识衣“我不需要你解释他说的话。”
“我就说我们之间心有灵犀,完全不会有误会。”言卿舒口气,真情实感夸他,乖乖地坐到了厢房内的桌案边。
结果刚落座,就听谢识衣语气冷静道“但你后面说的话,我想听听解释。”
“”
言卿差点坐歪倒下,眼疾手快用手撑着桌子边缘,才艰难地坐好。他正襟危坐,维持着笑容,好奇又惊讶地眨眼“啊我后面说了什么啊。”
“不清楚对我什么感情”谢识衣漆黑的眼眸像落雪湖泊,漫不经心说“你不是一直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从故人到朋友。”
言卿笑容一僵,心脏跟被虫子蛰了下,有点麻又有点慌,他克制表情,抬起手抓了抓头发,沉思了会儿说“这个嘛,其实这话是我用来让殷无妄闭嘴的。”
话一开口,言卿找到方向,马上不假思索往下顺着来,满嘴跑火车。
言卿手一拍桌,严肃说“幺幺,我现在名义上可是你未来道侣,殷无妄居然想要勾引我来羞辱你真是岂有此理,我怎么能让你受这种屈辱呢。”
“所以我才故意说那些话的。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对你情深不悔的样子。偷罗霖花的是我,强占令牌的是我,居心叵测的也是我。”
言卿说着说着把自己逗乐了,想到什么,深情款款地抬头,看着谢识衣,托着腮懒洋洋说“幺幺,你对我笑一下吧。”
言卿说“笑一下,我什么都愿意做,命都给你。”
谢识衣抬眸看他一眼,平静问“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言卿怕这是给自己挖的坑,马上反悔“算了,把这话去掉。你笑一下,我命都给你。”
谢识衣凝视他半天,忽然轻轻笑起来。
万千姝色将冰雪消融。
言卿支颐,差点头往下栽。
只是谢识衣的笑很快,转瞬即逝,跟烟云般散去,他冷冷说“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对于主张生杀的霄玉殿主来说,人命或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垂眸,语气恢复冷静“手给我。”
“哦。”言卿乖乖把手给他。他还以为谢识衣会抓住时机,冷嘲热讽怼他好几句呢。没想到,谢识衣好像心情不是特别好,神情冷漠如霜的。
言卿转移话题道“幺幺,你今天去干什么啦”
谢识衣淡淡说“去找镜如尘拿了样东西。”
言卿“啊找镜如尘拿东西做什么”镜如尘不都已经在那场璇玑大火中成为废人了吗。
谢识衣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