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 / 2)

他忽然想到,最近陛下那桩莫名其妙的赐婚。

当然,陛下赐的婚,怎么能说是莫名其妙呢?

肯定是意义非凡用意深远高瞻远瞩英明睿智这还用说!

但是,的确也很奇怪。

女婿,莫不是与陛下,有甚么隐没在暗处的血缘关系?

虽然长相天差地远,但身量倒是颇为相似,气质也有些相近,只是少了陛下那样的威严雍容,看着人时也没那么深沉凌厉,不至于让人上个朝出一身冷汗。

但也不能说,全然不相类。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由于吃了一肚皮老酒,忠国公顿时有些醉醺醺,脑子也不太转得动了,对面郁暖已经被塞了一肚皮的膳食,各式各样清淡有营养,骨头都要酥掉了。

到了夜里,南华郡主很自然的,想要把女儿同女婿一道留下来,到底天色夜了,阿暖看着已经困得不成,坐在那儿都能窝在女婿身旁打盹,被女婿拦在臂弯里头小小一只,谁人瞧了都心疼。

大家的心思都一样。

阿暖这么累,国公府到侯府算不得近,一个在近皇城根儿,要去宫里恐怕路途通畅只消两炷香时间,另一头临安侯府却远开八只脚五六环开外。故而再让她颠簸来回实在有些不放心,于是皆默认了。

郁暖被她夫君抱着回闺房,她是一点都不想动弹,粘在男人身上就跟没骨头似的,被打横抱在夫君怀里,即便在睡梦中,也晓得伸出两只手勾住他修韧的脖颈,再埋头软软蹭两下,像只迷糊的小兔子。

这已经是郁暖的习惯了,闻到陛下身上的禁欲冷淡的气息,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记得粘上去蹭蹭揩油。

于是预备回房处理事务的郁成朗,顿时看呆住了,略有些无言。

他想过妹妹和陛下日常如何相处,想了千百条,怎么都是皇帝和妃嫔之间的样子,即便是甜蜜着,也得是有规矩的甜蜜,恭敬不失分寸的前提下,撒个娇都是寻常。

然而妹妹现在真是……非常没规矩。

勾着陛下的脖颈也就罢了,用脸颊蹭皇帝胸膛也就算了,但这小姑娘那两只手还不安分,下意识地掐抠皇帝的后脖颈算怎么回事?就姑娘您指甲好看是吧?陛下也是人,这一顿掐下来,不说痛不痛,早朝还要不要上了?

陛下居然任由她粘着蹭着,泰然处之之余,抱着她的臂膀也稳当得很,在她耳边低沉说着甚么,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郁暖却听不进去,娇气哼哼两声,非常不耐烦,引得男人略弯起唇角。

郁成朗还待再看,结果妹婿淡淡瞥他一眼……于是郁成朗便干脆利落收回了残存的好奇心,默默低头回屋歇息去了。

闺房里尚燃着烛火,一时间从略有些漆黑昏黄的回廊,走进屋里,她有些不适意地睁开眼,把脑袋整个埋进他怀里,继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很快,烛火便熄了一半。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未见了。他存心要晾她,她也未必肯低头,但都好整以暇,即便是过去的这么些未曾见面的日子,也不觉煎熬。

再见时,并没有多生疏的意思。

这是一种,奇异美好的感觉,暗暗滋生,却无人言说。

郁暖困得要命,她身上这件襦裙很宽松,故而当她粘在男人怀里蹭着,又被安置在床上,胸口一片雪白便露了出来。

她的胸口很嫩生,并不多肥沃。说实在的,对于血气方刚的成熟男人来说,有些不够看。

在最原始的欲求上,他更偏好身材丰满热辣,腰细如柳,胸前鼓囊囊的柔软,不但懂情i趣,还巧嘴巧言,无论温柔还是火辣成熟,都充满媚意,会侍候人的女子。

那是他最坦荡直接的,对于欲望的诉求。

然而,即便是这样,郁暖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掰正了皇帝对于女人的偏好。

自然,不能用掰正这一说。

他喜欢大胸小姐姐也并没有错。

只是恰好,他放在心尖宠爱的小姑娘,是个平胸的小矮子。

令人无奈的同时,时间久了,男人也奇异的能欣赏她的美。娇软精致,像个贵重的娃娃,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纯洁软绵的叫人舍不得折腾。

自然,再舍不得,也抱上龙床折腾过了。

然而不管多能欣赏,她都是个孕妇,而且还是个身娇体弱的孕妇。

于是郁暖被一件件剥光了衣裳,男人并没有触及其余的部位,把她的襦裙和小衣皆褪下,又绞湿了细葛布,给她由上而下擦身,动作缓慢而轻柔,像是在擦拭贵重精细的摆件,不带任何属于男性的欲望。

郁暖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已然睡死了,弯着唇角,看上去简直像个惹人怜爱的小仙子。

当然,若她醒过来那就不像了,没有哪家小仙子成日颐指气使的。

她睡熟了,男人给她擦完身,便要为她系上葱绿的肚兜。他的大手微顿,慢慢抚上她的小腹,那是很轻的摩挲。男人的黑眸幽暗,思绪不可知。

直到郁暖扭了扭腰,下意识挥开他的手,方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小娇妻软乎乎的手,下意识轻轻盖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也触碰到了男人的大手。

一时间,他眉目垂落,却没有收回手掌。

她轻轻嘟囔了一句:“……宝……宝。”

戚寒时要给她盖被子,却又听郁暖翕动着唇瓣道:“我……还是宝……宝。”

“…………”

一时间寂静无声。

他顺手把巾子随意搁置,为郁暖盖好被子,拨开她凌乱的碎发。

烛火摇曳在窗前,慢慢归于沉寂,屋内变得昏暗宁静,只有郁暖轻缓的呼吸声。男人的黑靴踏出房门,檀色的袍角轻微拂动,在黑暗中尤为沉肃,步伐却缓慢有律着,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忠国公已在外头等候多时。

见到女婿,他踟蹰稍半,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再犹豫,咬牙扑通一下跪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