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冷笑“我非议有本事拉出去评评理,看究竟是谁非议的”
妈的,老实说她想打这傻逼很久了,今天就是拼着落下一个悍妇的名头,也非得把他打的下辈子都不敢再说女人半个字
她见齐宁被揍的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心里的气这才出了一半,缓缓站起来之时,就听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转头一看,就见次辅立在门口,满脸惊怒不可置信地看着揍人的沈晚照和被揍的齐宁。
温重光在外不语,甚至还面带几分欣赏,她见这人是指望不上了,只得自行进去,沉了面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来个人跟我说说”
她素日观沈晚照为人,也不是那般仗着家世恣意妄为的,固有此一问。
众人对视几眼,还是几个年纪最长的主动上前一步,说了详情。这帮人都是人精,说话的时候不偏不倚,只是如实复述。
但等说到齐宁的女子无用论时,次辅脸上还是显了怒色,皱眉嫌恶地看着趴在地上直哎呦的齐宁“好啊,原来内阁里竟还有这样的能人,我真是瞧走眼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齐宁的内阁之路怕是要到头了,以后的官路只怕都不顺畅。
又说到沈晚照冲进来怒而揍人,次辅眼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嘉许,但她毕竟是中伤了人,次辅也不好明着说什么,只得道“先把二人分开关起来,等我和众阁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大概是怕两人在一块又要打架,所以便将二人分开关押在不同的地方,沈晚照被关在后面的谨身殿百无聊赖,江如兰不知怎的,手里捧着一卷公文,推开门走了进来。
沈晚照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地数着杯中的茶叶。
江如兰微微笑了笑“沈参学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些,当着众位阁老和参学的面儿动手打人,现在好些阁老正气着呢,若是将妹妹开革出内阁,那可怎生是好”
沈晚照慵懒地斜靠在帽椅里,手里端着茶盏,面上甚至还有浅浅笑意,气度清贵,倒真是瞧不出方才喊打喊杀的母夜叉相了。
江如兰见她这模样脸上便是一僵,一般美人最忌惮的就是出来个容貌比自己美,气度家世还样样胜过自己的。
她随意道“江参学过来是有何事”
江如兰扬了扬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咱们到底同事一场,我这是担心沈参学,所以才来瞧瞧你的,这可是事关内阁颜面的大事我怕只开革都算是轻了的。”
沈晚照淡淡瞥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笑“你方才问我怎生是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娘是郡主,我爹是侯府嫡子,姨奶奶是当今太后,我姑父是手握实权的王爷,我外祖父也是王爷,更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叔父,你说我依仗什么呢说的难听些”
她盈盈起身,站在脚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如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过问我的事”
江如兰看她光洁如玉的面庞,听她这一串显赫家事,心里一阵气苦,就连惯常的好脸色都变了,恨道“所以你就能随随便便仗势欺人吗”
其实这话真是冤枉沈晚照了,她家里显赫是不假,但她长这么大却还真没依仗过家世欺凌弱小,就连出门吃饭都是规规矩矩给钱的好伐
毕竟特权阶级更要谨言慎行,才能让阖府的荣华富贵长久留存。
她听江如兰这么说,笑了笑“我就仗势欺人了怎地”
幸好古代没有录音笔,她故意上下打量了江如兰几眼“就算是仗势欺人,也得有势可仗。”
江如兰暗怒,随即又定了定神,抬手轻轻鼓掌“说得好,你这么说也没错,有权有势谁不羡慕我要是有你这般家世,必也在京里横着走。”
沈晚照不以为意地笑笑“有些话是不必说的,你在我面前讨巧卖乖没用,想说什么便说吧。”
江如兰偏头瞧着她“你生的可真好看,又占了年轻的便宜,这容色娇艳的啧啧。”
她一掠鬓边发丝“男人吗,不过就图个颜色好,如今重光他喜欢你,无非就是瞧你家世显赫,再加上青春貌美,可要是再过几年呢”
沈晚照挑了挑眉“重光看来上回罚跪还没让你长记性啊。”
江如兰面色一僵,又以袖掩口低低笑了“你可知他这些年身边为何没有妻室妾室甚至连个红颜知己都未曾见”
沈晚照忍不住嗤笑道“别说他是为了你吧。”
老招数,早就不新鲜了。
江如兰抬手抚着自己妩媚依旧的面颊,眼里泛起柔波,梦呓一般的轻声道“我当初说过,我以后是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以后觅良人的时候定要找个不纳妾不收通房的,以后与他长相厮守,白头偕老,这话他是知道的”
其实她这话当年是跟其他人说的,正好温重光从她身边路过,再加上他这些年都没有娶妻纳妾,便只道是他当时听见了,因着对自己有意,才一直等着她。
俗话说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这不过是她自己臆测的,常常给自己心理暗示,竟也信以为真,认定温重光对自己是有情的,还脑补出一部为了新欢抛弃旧爱的戏码来。
想想有些不可思议,竟有人会把臆想中的事儿当了真,简直跟妄想症无甚区别了。
沈晚照“哦,呵呵。”
她才不信依着温重光和江大人的关系他能看上江如兰呢,再说挑拨这招数太老了点,仅次于跳水诬陷神马的,台言都不用这个梗了。
就算江如兰是八点档里面的恶毒女配,她也不是里面脑残白莲花女主,智商太高就是让人苦恼啊
她装作一副信了的样子,如遭雷击,琼瑶风地喃喃道“怎么会,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江如兰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掩嘴轻轻一笑“我骗你做什么他如今待你有多么好,以后等你不得他喜欢了,他就会有多无情,瞧瞧我就是你的下场。”
沈晚照十分配合,眼泪婆娑地道“不会的,他说过他会一辈子待我好的,是你骗人,骗人”
她用绢子捂着脸干嚎几声,可惜实在挤不出眼泪来,只得作罢。
江如兰声音越发轻柔“我只是不忍心瞧你跟我一般苦命,想劝你尽早抽身罢了。”
沈晚照听完了也没见她有个新鲜招数,不由得有些腻歪,把绢子重新掖回袖袋里,没意思道“你说的真比那戏文里唱的还好些,可惜首辅不是陈世美,你也不是秦香莲,瞎编到这种地步,你怎么不去唱戏”
江如兰一见她这表情便知自己受了诓骗,恼羞成怒“我所言句句属实”
沈晚照懒洋洋地道“嗯嗯嗯,属实属实,我好怕怕啊。”
江如兰嘴唇抿紧了,又霍的起身,冷冷笑道“你不信我倒是罢了,就当你们一片真心日月可表,那我想在这里问一句了,若他如今不是当朝首辅,只是个穷书生穷秀才呢你还会不会下嫁给他”
比起前面的那些废话,这句话才是直击要害,沈晚照眉头皱了皱,她嘴角又泛起笑来“怎么不说了”
沈晚照心里飘来阴霾,不由得想到原来在书院里他诓骗自己是个书生的事儿来。
江如兰更觉得意,正要说话,忽然见她原本有些不愉的眸子清亮澄澈起来,不知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柔和,平静地道“因着家里我不能嫁给他,我就不会有半分逾礼的地方,我会待他如好友兄长,帮他谋划前程,最好能助他青云直上。”
就算她以为温重光是个穷酸书生的时候,她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我做事儿只求问心无愧,尽到心便够了。”
江如兰见她目光干净清正,心头一堵,只觉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晚照说完又嘲弄地笑了笑“我发现你挺喜欢拿如果说事的,你心心念念他对你有情,估摸着也是如果吧”
江如兰如遭雷击,踉跄着脚步退了出去。
沈晚照哼了一声,虽然她一个字没信,不代表她就真的高兴听这些话了,温重光你就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