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月的小道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速度和可靠性兼备, 刚到下午谢师就宣布了实习提前的事儿, 顺便说了想要在山河书院提早毕业必须得达到的条件。
想要顺当毕业必须得拿到六甲, 就是如课业, 成绩, 尊师, 礼数等等这些,但是这些都拿到了只能保证两年半之后的毕业,想要提前毕业就得看剩下的四甲了。
这四甲具体的条条框框项目繁多, 沈晚照也没完全记住,只知道跟实习有关,然后根据实习内容作文, 再加上做了利国利民的事儿, 比如哪条街道的路坏了你主动出钱修,再比如哪边的山塌了你带人去救人, 甚至扶老奶奶过马路都算, 以上这些累计起来可以记甲等。
有的功业大的, 一次就能记甲等, 譬如皇上被刺杀了你舍命护驾, 譬如贡献几条让魏朝百年荣昌的法令当然完成以上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有这种本事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作到山河书院里来
还有剩下的一甲是农科, 这点沈晚照倒是不担心,谢师曾经跟她暗示过, 她的农科已经是甲等了。
基本上能提前毕业的都是真真正正的十项全能, 每一个甲等拿的都是千难万难,为啥规定这么变态捏那就要问问可亲可敬的首辅大人了。
沈晚照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桑,寻了个机会把温重光堵到院子里,翻着白眼道“你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这四甲也太难拿了,你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她浑然不知已经往温重光心窝上扎了两刀,扎的他深吸了口气才叹道“旧事而已,不提也罢了。”
早知道书院里的其中一个学生会成为他媳妇,就是皇上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制定这些条条框框啊
沈晚照冲他飞了两把眼刀子,啧道“我自然是无所谓的,反正毕业的六甲我也差不多能拿全,到时候顺顺当当毕业想必不成问题,就是得劳烦你多等近两年了。”
她又摇头道“你看,凡事不该自作聪明吧这回把自己个给玩脱了。”
其实他定下的这些规矩本就是整治这些纨绔的,本来也不为过,但谁想到这些纨绔里会有一个成为他未来娘子呢饶是他再多智近妖也想不到啊。
首辅表示心很累,感觉不会再有爱了。
他不知道该高兴她完美地领会了实习提早的意图,还是该再次哀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坐在原地静默了会儿。
久到沈晚照以为他自己生自己闷气的时候,他才忽然伸手勾住她腰间的宫绦,搂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沈晚照“”他这时候不应该暗自消沉自我唾弃吗
他下巴置在她颈窝间,长睫低垂,懒声道“怕什么虽然有皇上和次辅在,我不好明着修改书院规定,但是还能让你卡在这一遭不成”
沈晚照坐在他腿上本来觉得有些不自在,闻言立刻来了兴致“你有法子了”
他轻吻着她玉白圆润的耳珠,神态颇有几分慵懒“前些日子永安街西边的排水道淤积,我着人去修,用的是你的名字。”
他见沈晚照瞪圆了眼睛,轻笑一声“去年北边雪灾,有不少难民流离失所,我在城门处搭了七八个粥棚,用的还是你的名字。”
沈晚照沉默了半晌,才颤着指尖指着他“你你你太无耻了。”
他就势含住她白润的指尖,调笑道“多谢夫人夸奖。”
她被温重光的无耻程度惊了会儿,半晌才道“那实习怎么办,我去哪里搞甲等的实习啊”
他反问道“你想去哪里”
其实她是想去锦衣卫的,反正就目前秦同知和她堂姐的关系看,两人的事儿差不多是板上钉钉,他又是锦衣卫同知,帮她弄个甲等应该不难吧
沈晚照不怎么确定地道“我是想去锦衣卫的”
他似笑非笑“为何”
沈晚照把手一摊“明摆着的事啊。”
他一笑,也是,又缓缓开口,拖曳出轻缓的尾音“我身边还缺一个参学”
参学的主要工作是在内阁打杂,由于内阁的阁老们平日的事情不少,整理文书典籍和记录备案的工作他们也没功夫事事亲力亲为,但是叫太监宫女或者寻常的侍从来做,他们的文化水平又参差不齐,难以胜任。
于是便从每年的考取的进士中,选一批成绩优良根正苗红的到内阁来帮忙打杂,虽然干的都是端茶倒水整理文书一类的活计,但每年还是有人挤破了头想要进来,毕竟可是在内阁工作啊,内阁基本等于魏朝的心脏了,想想就是无上荣耀啊
沈晚照忍不住瞅着他,她已经不想用无耻来形容他了,无耻都会感到羞愧的
他眼角唇边都泛起笑意“到时候你的考评还不是我来写。“
他托起她下巴,神情慵懒,吐气如兰“所以娘子想要拿甲等,就好好伺候为夫吧。”
沈晚照对这个世界的节操绝望了。所以说首辅以后要带她玩办公室y咩
不过她还是成功地还出漂亮的一击“你要是想早点娶老婆,就安安生生地给我个甲等吧”
温重光“”
她沉默了会儿,不由啧啧道“所以说做事最好留一线,你看要不是你把规定订的这么绝,哪里来这么一长串的事儿“
温重光“”
首辅表示今天受到两次暴击,已经不想说话了。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他抬眼瞧见天色渐黯,起身拉着她道“我送你回去。”
沈晚照伸手牵着他白细的手指,眨着眼睛撒娇道“听说最近书院里闹鬼,你要好好的保护人家啊”
温重光“”
她嘴角耷拉下来“你就是这么反应的啊”
他沉吟道“受宠若惊,不能自已。”
沈晚照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对了,不是说安王世子被鬼上身了吗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啊”
他半笑不笑地挑了挑唇“你倒是对他关心得紧。”
沈晚照忙举手表忠心“我只是求知好学,有探究精神。”
他眼底几分轻嘲“这世上不管有鬼没鬼,到底是人搞鬼居多。”
沈晚照细品片刻觉得也有道理。这时候两人已经快到了,剩下的路他不方便过去,站在原地挥手送她离开,见她走远了才转身往回返。
没想到没走几步就见到了立在树下的解明,他面色掩不住的震惊“首辅和沈晚照”无媒苟合
温重光含笑道“她是我下了定的未婚妻,只是如今还要在书院上课,希望解师不要说出去。”
既然是下了定礼的未婚妻那倒是无妨了。解明脸色缓了缓,不过面色震惊依旧,轻叹了声道“首辅真乃神人也,是我输了啊。”
温重光“”他在想什么
后一句他能听懂,前一句莫名其妙的称赞是什么意思
其实有一段时间解明对沈晚照颇有好感,但是那是对品貌出众的人的纯然欣赏,不过让他娶沈晚照他还真没动过这个心思,毕竟这种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的老婆不是哪个男人都能消受的
他念及此处,对温重光的崇敬不由得更添了几分,面上带了几分复杂的敬仰“首辅当真是不易啊。”
温重光“”
他说完面带钦佩地拱了拱手,温重光面色古怪地立在原地。
沈晚照一回学舍就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殷怀月坐在她和韩梅梅的床上,双目赤红,攥紧的拳头微颤,恨不能活活把人吃了。
沈晚照吓了一跳,忙走过去道“你怎么了这是”
殷怀月双目能喷出火来,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孔茹”
沈晚照听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难道是她和孔茹又吵架了可是也不像啊,她们俩斗嘴的次数多了,怎么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韩梅梅帮忙打了补丁“最近学校不是把那什么鬼附身的事儿传的风风雨雨的吗孔茹和几个姑娘,还有男生学舍的男生不是搞了个试胆大会吗咱们都拒了她,她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偷了阿月的东西放在后山的老杨树上。”
沈晚照一愣“然后呢”
韩梅梅无奈道“然后比一比看和她哪个先到,要是他们先到,东西就归了他们了,要是咱们先到自然是要把东西取回来了。”
沈晚照也觉得孔茹神经病,想了想道“阿月,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若是不大重要的就算了吧,他们得了失心疯,咱们总不能跟着一起疯。”
殷怀月愤恨地掐了下身下的床垫,又有几分难以启齿“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