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定亲之事冲击的还有沈朝, 他认为自己肯定是家里对沈晚照最好的人自封, 但定亲这种事儿只要长辈还在, 小辈就没有插手的余地, 于是等到他知道的时候, 亲事已经定下了, 就连定礼都送完了
沈朝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 先去找沈岑风问话,他翻着白眼道“问你娘去。”
他又转而去找玉瑶郡主,郡主不解地挑了挑眉“你妹妹寻到一桩好亲事, 你该高兴才是,这般跳脚做什么”
沈朝气势一弱,讷讷道“这也太急了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什么都没准备啊”
玉瑶郡主差点气乐了“又不是你要嫁,你准备个什么”
沈朝伐开心了“可是儿子也是阿晚的长兄啊。再说为什么要许给首辅太奇怪了”
玉瑶郡主被他问的不耐起来“你赶紧回去写作业去, 明天就请的假就用完了,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跟我闲磨牙”
说着就被叽里呱啦数落了一通, 等他抱头鼠窜之后, 玉瑶郡主对沈岑风道“看来也得给阿早紧着寻摸一个了, 我看他听见阿晚的亲事之后不大痛快,难道是怨我们偏心”
沈岑风道“那就给他相一个呗, 他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了。”
沈朝要是听见了,肯定会表示, 你们真的想多了
他在沈岑风两口子处受了两次挫折, 气哼哼地就来找沈晚照,忍不住拍桌道“你和首辅订亲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晚照故作讶异“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她见沈朝还想诘问,忙先发制人道“亏你还是亲哥呢,连妹妹订亲这种事都不知道,我白跟你兄妹一场了。”
沈朝“”尼玛。
沈晚照又道“再说人家首辅当初还帮过你呢,你这么怒气冲冲做什么有没有一颗感恩的心了”
沈朝“”
‵′︵┻━┻这日子没法过了
ㄒoㄒ妹妹以后要去喜欢别人了,好讨厌啊。
如果说对沈晚照和首辅亲事表示不愿意的,除了殷表哥外,太子也算其中一个,可惜他的意愿完全不影响两位当事人。
太子郁闷之下死皮赖脸地要跑到山河书院里来,想帮可能不慎被蒙蔽的首辅掌掌眼,拿出夫家人的架势来看看那位沈晚照是个怎样的人当然这事儿还是跟他毛关系没有。
说起来他倒是和沈家姑娘见过两三回,不过那时候没怎么留心,看人也只是看个大概,他骨子里跟皇上还是很像的,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脑子里念头一转,就兴冲冲地夹起书本往甲班跑了。
他去的时候正好是解明的四书讲课,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等解明过来开门之后才笑道“孤素闻解师学识渊博,难得来书院一回,所以想听听解师讲课,解师应当不会介意吧”
解明听他自称孤,当即便知道这人是谁了,不过他现在差不多熄了走仕途的心思,哪怕是对着当朝太子也懒得巴结,点了点头便让他进来,完全是一副拿他当寻常人的态度。
太子倒是暗暗敬服,知道他是谁的之后巴结的多了去了,如解明这般漠然的还是少有,不愧是有名的才子,自有几分傲骨。
他感慨完之后目光又四下搜寻,这时候还未曾开课,教室里就坐了个七八个人,基本上都在抬眼打量着他,只沈晚照低头温书,不曾瞧见。
太子暗里撇了撇嘴,还是走过去笑道“沈姑娘”
沈晚照一怔,忙抬起头,见着来人正要行礼,却被他抬手虚虚地拦住了“沈姑娘不必多礼,孤过来也是听课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拿孤当寻常的同窗待就是了。”
沈晚照听完这话不由腹诽几句,面上呵呵干笑“岂敢岂敢”说完又低头看书去了。
太子本来是想跟她聊几句的,没想到她这么老实,他客气几句还真当真了,不由得有点气闷,就势一屁股在沈晚照斜后方坐下了。
又随意抬眼去打量,见前面的少女花貌雪肤,娥眉淡扫,端的是明艳无匹,模样倒是极好,低眉敛目看书的样子也十分赏心悦目。
他忍不住暗自伤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首辅这样的人杰都不能避免,爱豆啊爱豆,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脱粉。
沈朝这时候走进来一瞧,他是知道太子和沈晚照不对付的,正要想法子把两人隔开,忽然想到那个准妹夫也该发挥点作用了,于是立刻转身去找首辅了。
首辅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句殿下的课业可学完了强行把太子拖走。
太子痛心疾首,首辅,你这么护犊子让孤太难过了
他忍不住问道“首辅,你觉得沈姑娘除了貌美,还有哪里好了”
温重光淡淡瞥了他一眼“人好。”
太子“”
这尼玛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首辅你变了,当初你在东宫的时候对孤多么友好的
温重光近日心情都不错,见太子还是一脸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别扭,不由微微笑道“殿下如今年纪尚轻,等年岁再长些,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就明白臣了。”
太子道“原来首辅喜欢沈姑娘这种类型的”
温重光不答反问“殿下呢”
太子想了想,抱着暗搓搓地坏心照着沈晚照的反面典型来说“性子严肃不爱说笑,为人严谨规整些的吧。尤其不要生得漂亮的,女子容貌太美心高气傲,容易惹出麻烦来。”
首辅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啊,你快醒醒啊
温重光含笑思索“像宫里掌规嬷嬷那样的”
他笑容淡了几分“臣倒是没有想过,殿下的爱好如此嗯不同凡响。”
太子“”
他不由得想起了嬷嬷们那一张张苍老的菊花脸,他已经被首辅在心里当成变态了吧tat
别人的看法对沈晚照只是个插曲,完全不影响她日常生活,一节课上完,她本来在低头看书,冷不丁一抬头,就见殷怀月一手撑着下巴,对着书本子露出痴汉迷の笑。
她最近发现殷怀月总是魂不守舍的,有时候怔怔地看着墙面能出半天的神儿,旁人问她她也含糊几句就过去了。
沈晚照走过去轻轻把她的肩膀一拍,不由玩笑道“最近春光渐盛,你别是思春了吧”
殷怀月脸色猛地变了,重重推了沈晚照一把“就你话多,混讲什么呢”
沈晚照踉跄几步,差点给她推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无语地摇了摇头,收拾收拾书本走出教室,殷怀俭与她擦肩而过,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冲她略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好似在刻意保持距离。
沈晚照微微一怔,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就跟他交错开转身去了。
殷怀俭神情恹恹的,眉尖若蹙,眼底愁绪不展。
自打上回被父王说过之后,他也惊奇地觉察到了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恼怒,而是理想破灭后的郁愤,可能就像父王说的自己不是真的喜欢表妹
他神情郁然,正要抬步往前走,忽然被殷怀兰叫住了,她几步跑过来拉住他“瞧你这德行,方才见表妹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不就是人家没看上你吗这点小事至于发愁这么多天,你越发像个娘们了。”
殷怀俭“”
他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掐死自己的亲妹的
殷怀兰把他膀子一捞“走走走,大江小江又从蜀中给咱们来信了,看看他们又去哪里玩了,心胸放开阔些,别老想着情啊爱啊之类的事儿。”
殷怀俭本来想说她几句,但转念细想她说的也没什么错,便闭了嘴,任由殷怀兰拉着他往信格子那边走。
由于书院里大半学生都是外地的,总免不了鸿雁传书,但书信多了容易乱,沈晚照就想了个信格子的主意给谢师,谢师听了之后大呼有才,当即命能工巧匠制造好了。
信格子是在书院门口专门放信的地方,一个挨一个的小格子堆累起来,每人一个序号,按照自己的序号投书信取书信,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殷怀俭心不在焉地随意打开,撕开信封一瞧,暗暗皱眉“大江的字怎么变得这么丑了定是这些日子没有勤加联系,不过这也太丑了点,是人写的字吗”
殷怀兰“”
她哥失恋之后毒舌功力渐长啊。
他低头去看信上的内容,竟见上面写着沈晚照的名字,一愣之下就反应过来是自己拿错了,他当初特意选了个和沈晚照相近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