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故意把两只冻的冰凉的手放在他温热的脖颈处, 见他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忍不住咋舌道“你不怕冷啊”
他把她纤细柔软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 不以为意道“冷是一回事, 表现出来是另一回事。”
沈晚照讷讷道“你好定力啊。”
不过想想他要是不这样, 也没法在官场上混这么久了。
沈晚照等捂了一会儿把身子捂热, 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眼睛滴溜溜四下乱瞄,故意拖长了腔调道“你院子里的雪可真好啊,不像我家, 我娘怕家里人摔着,早就命人扫到一边去了”
他挑了挑眉,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沈晚照从他怀里退开, 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咱们来堆雪人吧”
堆雪人说麻烦也麻烦, 说简单也简单,沈晚照抽出两块织锦的手帕裹住手, 把净雪堆拢起来, 慢慢地滚成一个又大又圆的雪球, 然后再滚了一个稍小的雪球, 安在大雪球上面, 头和身子就算是成型了。
温重光站在她身后笑吟吟地看着,时不时伸手弯腰帮她滚几圈, 若是放在原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莫说是现在了, 就是他七八岁的时候也没这么专心致志地玩乐过。
沈晚照比较任性,拿了两根树杈就算是胳膊和手,在问他接了粗长的毛笔,给雪人画了眼睛和鼻子,画到嘴巴的时候犹豫片刻,画了两边弯弯的,好似新月的嘴角。
其实她本来想做一个猥琐流的比基尼雪人,犹豫片刻,为了自己的小仙女形象还是算了。
她完工之后左右欣赏了会儿,又转头问温重光道“你觉着像谁”
“你。”
沈晚照不满意了“我有那么丑吗”好像不对“我堆雪人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他沉吟道“猜对了可有奖励”
沈晚照森森地鄙视“有啊,猜对了雪人就归你了。”
他挑了挑眉“就算猜不对,难不成你能把这雪人搬回去”
沈晚照“”你就不能偶尔装个傻吗有没有一点情趣了
她用眼神扫射了会儿,才公布答案“这个雪人是你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默然片刻;“挺意外的。”
沈晚照感觉自己的智商在他的沉默中受到了鄙视
他见她才热乎些的手又冻得通红,伸手把她拉到烧着地龙的里屋,沈晚照又想出去打雪仗,他只得呷了口茶,拿出对付所有学生的终极武器来“你作业写完了吗”
沈晚照“”
虽然她跟太子的喜好性格都相去甚远,但这时候绝望的心情是一样的。
他瞧见她表情就知道她一个字没动,又不急不慢地帮她倒了碗红枣茶,慢条斯理地扔出第二枚重磅炸弹“年初十书院就要报名,十二开课,到时候作业交不上,你可怎么办”
沈晚照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什么”
她脸色发绿“怎么开学这么早谢师也太过分了吧,连元宵节都不让我们在家里过了”
其实初十二开学是他提出来的,不过这口锃明瓦亮的黑锅谢师就背了吧。
他及时给了枚甜枣“不过下学期的课程安排不多,且加了许多室外课,好些都十分得趣,想来你应该是喜欢的,再加上下学期就可以开始实习,你就更不必烦扰了。”
他顿了下,又道“听皇上说,明年七八月份或者后年三四月份国师要来京,皇上打算请他去书院讲授易学。”
沈晚来了兴致,好奇问道“听说国师相貌极好,是朝里数得上的美男子,这是真的假的”
他悠悠瞥了她一眼“神清骨秀,花树堆雪。”他又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不过与你何干”
沈晚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道“自然和我无关,我只关心你就够了。”
他又垂眼笑道“你当初屡次主动找我,是因为我生的好看”
沈晚照给自己捏了把冷汗,一连用了三个感叹号,义正言辞地道“当然不是我岂是那等肤浅之人主要是你出众的才华修养让人心生敬仰”
男朋友是个醋坛子真是伤不起╮╰╭
他微微一笑,沈晚照把心一横,十分豪迈地主动跨坐到他腿上,毫无美感地亲着他,就算两人都颜值爆表,也不能挽救这粗暴的画面。
温重光双唇被蹂躏的红肿,肤色玉白,反而显出一种暴雨打山茶的美态来,沈晚照瞧得微微怔了怔,他猝不及防地伸手,两人姿势瞬间调转。
她被他压在帽椅里,细而密,如雨点一般的吻就从她眉心一路盘桓往下,在尖俏的下颚处顿了片刻,又沿着脖颈蜿蜒而下,她被轻的筋骨酥软,脖颈发痒,感觉到他细白手指在立领的玉扣处打转,忙伸手拦住他。
“你,你冷静”
他轻轻喘了几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斜睨了她一眼“我要是不冷静,你还能好好儿的到现在”
沈晚照一开始没明白,明白过来就囧了,首辅你污了
她瞧了瞧屋里的更漏,急忙道“呀,我得出去了,不知不觉呆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他伸手拉她起来,无奈道“要不是你罢了。”他后半句话终究没说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他的寝院。
刚走到后面的镜湖,太子正被一众达官贵人缠扯的,不断提醒自己,为了风度,为了仪态,然后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来和人周旋,瞧见温重光来了双眼放光,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他随意笑了笑,三言两语就把周遭的人打发走了,低头看向太子,彷如关切“殿下瞧着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先回去歇着”
作为一个骨灰级迷弟,别说是现在没事了,就是有事儿,见到爱豆也能把头疼脑热抛到脑后,笑吟吟地道“多谢首辅关心,孤不累。”
温重光浅笑,面上显出几分慵懒的倦怠“倒是臣有些累了。”
太子的笑容被硬生生砍成两截,委委屈屈地道“那首辅就先休息吧。”
他沉吟片刻“不过陪殿下四下走走的力气倒还有。”
太子的心花怒放了,陪着他边走边追忆往昔,用知音风格的煽情体道“孤这些年常在东宫,甚少出来走动,虽然咱们都在皇城里,但孤与首辅这几年不过见了寥寥数面,现在想想甚是伤感。”
早上上朝的时候见一回,下午下值的时候再见一回,期间有可能还要偶遇几回,太子的这个寥寥数面是指一天之内吧。
温重光默了片刻“殿下言重了。”
太子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无法自拔“细细说起来,孤在首辅这里学到的比几位帝师教导的还多,还应当尊称首辅一声老师。”
东宫的帝师听了这话大概会挠死他的吧。温重光这次沉默的更久“殿下慎言,几位帝师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臣不敢跟他们做比,更当不得殿下一声老师。”
太子的小心肝又幽怨了。人家就是想叫你一声老师,有辣么难吗tat
如果让太子写书,他肯定能写一本偶像你不懂我的心之类的。
两人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听几声女子的轻轻嬉笑传了过来,女孩子们被训了几句之后倒还算矜持,只在后院里赏雪说笑,沈晚照显得有些兴趣缺缺,被几个相熟的女孩硬扯着走到前面“平时就你笑话袋子最多,今天是怎么了哑巴啦”
沈晚照浅浅打了个哈欠“早上没睡醒就起来了,现在这困着呢,可别揉搓我了。”
她说完见好几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只好努力搜刮了一个笑话来讲“话说当年有位土财主,爱财如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闺女女婿被人逼死都舍不得将出半个子来救人,有一秀才实在气不过,便写了笑话讽刺,讲的是狗衔一银锭而飞走,人以肉喂它,它却不放,想用衣服逮狗,却没逮着,便曰畜生,你恁爱这钱财,既不当吃,又不当穿,死命要这银子何用”
女孩们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都弯腰哈哈大笑。
温重光眉眼一弯,极美。
太子在一边听了,嘴角不由一弯,随即又放平了,轻轻皱眉道“这也太过粗俗,甚么野狗畜生,实不是姑娘家该说得话。”
温重光整了整衣袖,低声道“殿下。”
太子一愣“首辅请说。”
他缓缓道“臣心仪沈家姑娘已久,愿意托付中馈,丝萝春秋,但沈家父母甚爱女,我探过二老几回,又思量许久,打算择一吉日提亲。”
如果太子是机器人的话,他现在的主机已经被烧坏了“”
他唇角微挑,眼底却疏无笑意“殿下这样说,让臣很是为难。”
他当然不是在沈晚照和太子之间为难,而是该找什么词训诫太子,真是好生为难啊。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