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雪,有夜行衣吗就是窃贼经常穿的那种衣服,黑色的。”
桃雪“没。”
东宫是储君居所,又不是贼窝,哪里来的夜行衣这东西
穆晴落寞离去。
她给自己施了隐匿形迹的术法,在天界众多宫殿房屋上方掠过,悄无声息地飞檐走壁。
若是桃雪看到了这一幕,多半会很想问她“殿下,你要夜行衣做什么,你根本就不需要那东西。”
而穆晴这时候就会回答“穿上夜行衣比较有气氛嘛。”
不多时,穆晴就来到了丰天澜的院墙上。
她打量了一番。
丰天澜没将莲花灯放在院子里,但从前摆在主屋门左边的那个水缸不见了。
水缸应该是被用来养花了吧
水缸不在院子里,那应该是在屋里
小师叔总不能把水缸一起收进乾坤袋吧
穆晴一边思索着,一边在院墙上行走,跳上了主屋的房顶。
穆晴的脚步很轻盈,她学过“踏雪不留痕”的身法,就算在雪地上行走,也不会留下脚印。
后来她又学了祌琰的“疾雷步”,步伐和雷电一样快,难以琢磨。
她当年在修真界若是走上行窃的歪路,恐怕会成为“盗圣修真界版本”,成就一段别致的传奇。
穆晴在屋顶上找了个位置,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用手指掀开了一块瓦片。
丰天澜正在主屋里翻看医书。
自从和穆晴闹掰之后,他不需要再帮她批折子,日子变得闲适了许多。
每日处理完医宫的事情后,就回自己的住处,钻研一下医书,读一读经文,偶尔还会抚琴,小日子过得逍遥极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都好,只有心情不好。
他和穆晴闹过太多次别扭。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在仙阁后山执剑相杀。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情势比如今严峻太多,可那时候的事情毕竟是误会,误会解开了,他们就和好了。
这一次他们闹得远远没有那时候严重。
可丰天澜却有一种,自己和穆晴永远不会再和好的绝望感。
其实就算能和好,又怎么样呢
他们的关系能恢复到从前吗
不可能的。
丰天澜从书中抬起视线,看了看手边的,被以灵力养护在水缸里的莲花灯。
他心想
把好好的师叔侄关系搞成这样,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也太恶劣了。
走神没有持续多久。
丰天澜警惕地抬起头,望向屋顶。
上面有人。
虽然屋顶上没什么脚步声之类的动静,但丰天澜清楚地听见,夜风吹拂到了什么东西、而后岔向了两边的声音。
这样的本领是当年还在修真界时练就的。
他任仙门百派中位居第一的山海仙阁的阁主,换句话说,也就是正道的领袖。
无数的妖魔邪祟,以及心怀不轨之人,有仇的,无仇的,想要修真界再起祸乱的,都想要他死。
有很多人来刺杀他。
还有些人想来盗他的阁主印。
种种类类,形形色色。
丰天澜当了数百年的仙阁阁主,也练就了一身反刺杀、反盗窃的本领出来。
丰天澜抬起头,看着屋顶。
在支撑着房屋的圆木横梁上方,有一块被挡住的瓦片,悄无声息地揭开了一条缝。
丰天澜抬手就是一道剑风。
剑风凶戾,含着天霜的寒气,剑意肃杀,一副要将对方就地正法的架势。
“啊”
瓦片破碎,屋顶上的人惊叫一声。
一块红色布料于屋顶的空缺处漏了下来,还有血滴滴答答,落在横梁上,又从横梁上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那声音过于熟悉。
丰天澜愣了一瞬,道
“穆晴”
他伸手,灵力顺着屋顶瓦片缺口缠绕住对方,将对方从屋顶上拉下。
穆晴撞碎瓦片,单脚勾着横梁,以倒挂的姿态出现在了丰天澜的眼前。
穆晴歪了歪脑袋。
倒挂着歪头有点费力。
她讪讪地笑了一声,和丰天澜打招呼,道
“小师叔,今晚夜色不错啊,我出来赏月。”
“”
丰天澜无语了片刻,戳破道
“你赏月赏到我的屋顶上了”
“这不是想顺便赏赏花吗”
穆晴转头看向被搬进屋里的水缸,她寻觅的那朵莲花灯就在缸里。
丰天澜“”
说起这朵承载了心意和祝愿莲花灯,丰天澜觉得有些羞赧,尴尬的很,接不上话来。
半晌,他冷着声音道
“下来。”
“哦。”
穆晴乖巧地应了。
她一只脚挂在横梁上,腰上一使力,上半身翻折上去,双手抓住了横梁。而后她松开脚,依靠臂力悬挂在横梁上,再松开手,整个人落了地。
落地的那一瞬,穆晴一个趔趄,险些平趴到地上。
“嘶”
她勉勉强强站稳了,又矮下身去,捂着脚腕倒抽气。血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很快便淌到了地上,积成了一小滩。
丰天澜只看这出血量,便知道自己那一剑多半是削到了血管。
他道“给我看一下。”
他刚要伸手去抱穆晴。
她就极为自觉地松开手,直起身子倒退两步,坐在了他刚刚看书时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将受伤的脚伸给他。
丰天澜“”
丰天澜撩开她那长长的红色衣摆,将被血浸湿的鞋袜从她脚上脱下来,剑伤从脚腕后方深深没入,若是再深一寸,可以将穆晴的脚直接砍下来了。
穆晴问道
“我是不是要残废了”
丰天澜点了她的穴,又以灵力给她止血。
他本在自责,听见穆晴这话直接气坏了。
“残不了,残了我跟你姓。”
他拿出一块帕子压在伤口上,道,
“自己摁着,我去找针药和纱布。”
穆晴依言摁住了帕子。
丰天澜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穆晴已经变了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