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蓝浅浅回过身来问双玉,「陛下呢,可是还在忙?」
双玉答道:「听太极宫来传话的小黄门说,刚有几位大人出了陛下的书房回去了,但陛下房里的烛火却还是一直亮着,应是还在忙政务不曾睡下……」
蓝浅浅皱眉沉吟片刻后道:「我记得今日小厨房里炖了银耳莲子红枣羹,还有吗?」
双玉点头,「还有的,娘娘喜欢吃,便一直在小炉上温着呢。」
蓝浅浅:「拿上一些,我去一趟太极宫。」
……
太极宫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皇帝没有睡下,底下的宫人们就得轮班换着守夜精心侍候着。
蓝浅浅独自一人入的书房,她进去的时候男人正微伏在书案生,握着朱笔在奋笔疾书,星眉紧皱,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焦虑,眼下有一圈明显的青黑,下巴处也冒出了青色的胡渣都没空刮干净,这时候的赵元衡看起来与平日里整洁端正的模样大有不同。
蓝浅浅将食盒里还热乎的银耳莲子红枣羹端出来轻轻放在放在一旁,轻声道:「阿执……你先歇歇,吃点东西罢,银耳莲子红枣羹补心血健脾胃,清热去火,你用些再继续,老是这么拼命的熬夜身体总是吃不消的……」
赵元衡抬起头,这时候才察觉到了女人的存在,他搁下手中的比,疲惫地按捏了几下自己的眉心,对着她嘴角勉强牵起意思笑意,声音沙哑暗沉得不像话,「你来了……」
蓝浅浅将汤碗递过去,赵元衡没有拒绝,也没说什么,直接接过那只白玉碗,用汤匙舀了一勺子轻轻吹凉,而后便乖乖地埋头吃了起来。
蓝浅浅看男人吃得香甜便也没有开口打搅,她转着漆黑的眼珠无所事事地在房子里来回地扫,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赵元衡书案上一卷正摊开着才写了一般的卷轴。
「这是什么?」蓝浅浅好奇地走过去,看清了卷轴上最醒目的三个字,便也跟着疑惑地读了出来,「……罪己……诏?」
卷轴上才写了一半,「……朕登基不过数载,当今水旱瘟疫等之天灾频发,上干天咎朕之失德,三省吾身,有灾必当赈之,不可动摇国之根本,然则朕实乃有罪……」
后面的还没有写完,但却是不影响蓝浅浅将其看明白,她惊奇地瞪圆了眼睛问赵元衡:「这是什么?写这些东西作甚?」
赵元衡舀银耳汤的手一顿,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笑,「这些时日以来,天灾人祸便不曾断过,百姓间总是有人不满的,写了罪己诏也是为安定民心……」
如今这么多事都撞在了一起,别说是百姓们,就是赵元衡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些灾祸是否有蹊跷的,然而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即便是再如何的能力卓绝也不可能一下子完美解决这接连不断的难题,罪己诏便是现下能安定民心较为有用的一个手段,赵元衡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只能先这般行事。
蓝浅浅却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用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男人,声音也拔高了许多,「为何要你来写这认罪的自陈书,这又不是你的错,为何把这些水灾旱灾地动啊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明明於你毫无关系……」
看着已经快要跳脚的女人,赵元衡失笑,将人拉过来圈禁自己的怀中,「这也是非得如此不可,总归我还是大梁江山的主人,正发生了这些事,这是我说什么都是无法的责任,浅浅别为我担忧,无碍的。」
蓝浅浅看着男人的脸,脸上是焦虑和疲惫,显得狼狈而憔悴。
蓝浅浅有些心疼,她窝在赵元衡怀中,伸手轻轻摸了摸男人有些扎手的胡渣,豪放而又大义淩然,「九溪山带回来的那些金银还够用吗,若是不够阿执你尽管与我说便是,我在深海还有许多,你要多少有多少,千万别一个人死撑啊!」
赵元衡:「……」
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媳妇儿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