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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齐永宁面庞更显冷峻了。
他穿一身青色长袍,如松如柏,挺拔而坚毅。
这样他让顾玉汝恍惚,此时齐永宁气质应该是温润,而不像世后面那样,经历了一事情磨砺,气质逐渐熟。
此时他似乎一下就越过了那个过程,气质发生了很大转变。
这样齐永宁让顾玉汝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时也让她神经不由地紧绷。
她看了看窗外,船贩卖是竹筒饭。
里面糯米和稻米,配红豆和红枣,当地人吃竹筒饭一般都是甜口,所外面还会滚一层糖粉。
不过当下这种情况,显然是不适宜把竹筒饭拿出来,所船贩在递竹筒饭时,还会覆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糖粉。等客人拿东西后,只用拿签子把竹筒饭拿出来,滚糖粉就可吃了。
这么麻烦下来,自然东西也不会便宜,十文一个。
人抱怨太贵,平时在城里,一个顶多也就文,现在却翻了两三倍。可这里是什么地,船贩花费这么大力气售卖东西,自然冲赚钱来。
所抱怨归抱怨,想买自然会买,不想买抱怨也没人。
“看挺好玩。”顾玉汝淡淡道。
“若是想吃,就买几个来也无妨。”
似乎为了证明无妨,齐永宁对船贩招了招手。
那船贩刚做完一笔生意对面那艘船一下买了二十多个竹筒饭,也就是两三百文进账。
正高兴,见这边招呼,当即应了一声,一边用清亮嗓子叫竹筒饭,竹筒饭,花生瓜子茶叶蛋枣豆糕、麦芽糖、梨花酥,应尽呐,一边就灵活划船过来了。
“客人,要什么”船贩站在下面喊。
齐永宁看顾玉汝。
顾玉汝脸僵,垂目道“就要竹筒饭吧。”
“来五个竹筒饭。”
船贩响亮地哎了一声,从凉水锅里拿了五个被水浸泡竹筒,另又择了五小包糖粉,一用荷叶包了放进竹篮里,用竹竿撑递了来。
那竹竿长且细,面又吊竹篮,递来时不免让人害怕或是竹竿撑不住,或是竹篮滑落。
显然船贩是十分经验,东西安稳无误落入齐永宁手里。
他接过东西,放了一块碎银子进竹篮,船贩很快就把竹篮收了回去,看见竹篮里银子,他露出一抹笑,响亮地谢了一声道“谢谢客人赏呐”
他们做这门生意,看似卖价高卖得也多,似乎很赚钱,其实赚来钱很大一部分要交给驻守在堰闸附近官差,他们自己只能得很少一部分。所每次若客人给赏,他们都会很高兴,因为赏钱他们是不用分给官差。
“现在要吃我让翠萍去拿盘碗。”
也没等顾玉汝应声,他吩咐了翠萍。
等翠萍拿了盘子回来,将竹筒饭剥离,又在糖粉滚了一遍,齐永宁亲手拿了一根递给顾玉汝。
齐永宁来是个体贴性格,至少对顾玉汝来说是如此,从小大,他对她可说是无微不至。
犹记得两人还小时候,市井人家男女大防没富贵人家严谨,女孩十一二岁后才会避龄男孩。
那时候,每次县里庙会,齐永宁都会来找顾玉汝。
或是让顾家大人带去庙会,时候是齐彦带他们去,人多时候,他都会像小大人一样护自己,碰卖小吃摊贩,她又想吃,他也会亲自去买了,拿给她吃。
甚至是婚后,他面对她时也十分体贴,只是后来越来越忙了,去了北晋后,他忙读书忙科举忙做官,她忙调试心情忙让自己当一个合格母亲妻子,一个合格主母、大妇。
渐渐属于温馨记忆越来越少,两人后来相处更像是相敬如宾。
此时顾玉汝会想这事,不是怀念曾经两人温馨,而是在她想法里明明应该怒得不轻齐永宁,此时竟仿若无事人一般对她做出这种举动。
这份诡异这份突兀,让她一瞬间警惕心达了顶点,可她面却什么也不能表现。
她接过竹筒饭,默默地吃。
只吃了一半,她就吃不下了。
他将东西接了过来,放进盘子里,又递给她一块帕子让她擦嘴擦手。
“既然吃不下,就不吃了,我让翠萍拿下去给下人和护卫吃。”
她默默地擦嘴擦手,擦完他把帕子接了过去,放在一旁。
窗外时近时远地传来船贩叫卖声,甚至临近船说话声笑声这边都隐隐能见。
“时候赶得不巧,这钱清江正处低潮位,须得潮满启闸,能通过。如今各地盘查森严,船只通过极慢,大概要在这里停留两三日。”
也就是说他们钱清南堰了南堰过去就是北堰,等过了钱清北堰,再往就是龛山和萧山,等再往过了西兴堰,就临安了。
想龛山和萧山,顾玉汝心又一阵阵起伏。
可他为何会告诉自己这
她疑惑地看对。
见她终于看了过来,齐永宁笑了笑道“是不是在想,还没过临安,那个男人肯定会追来抑或是追来可能极大汝儿,不用多想,他追不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说薄春山追不来
他似乎看出她疑惑,又道“忘了告诉,我们从明州府出来时,已经消息说小股倭寇进入定波,这种情况下,他又怎可能追过来找”
顾玉汝一下子抿紧了嘴,她瞪对。
她想让自己显得淡然一点,无所谓一点,这样一来齐永宁就猜不出她心深浅,可这一刻她实在忍不住了。
似乎觉得她这样点可怜,齐永宁叹了口气,怜惜道“汝儿,就不要再想他了,他不可能来追,也追不我们。等我们了北晋,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都不在意腹还怀他孩子,为何就不能死心塌地跟我去北晋”
顾玉汝在一瞬间被气笑了。
“齐永宁,我希望能弄清楚,我不需要在不在意我腹是不是怀了别人孩子,是罔顾我意愿将我掳走,可现在放我下船,让我回定波找孩子爹。”
他没说话,脸笑容却一下子消失了。
过一会儿,他站了起来“等稍微平静,我再来看。”
此时顾玉汝心满腔话想说想骂,她保证这话齐永宁了后会心情更差,可她不能这么做,既然齐永宁还愿意保持这种表面和平,她就不能去刺激他,免事态失控。
她摸了摸肚子,深呼吸后再深呼吸,按压下心冲动。
之后两天,顾玉汝还如之那样,能吃能睡。
她没再见齐永宁,齐永宁在干什么想什么她不知道,但通过翠萍与没两样态度,她知道齐永宁还是愿意保持表面和平。
甚至对她格外容忍。
因为这两天顾玉汝似乎对叫卖船贩格外兴趣,又或是人了身孕口味就变得反复异常。她经常会叫来船贩买小吃,可每次买来后,她吃两口又不想吃了,如此反复,等下趟船贩再转过来,她又会叫来船贩换另一样买。
翠萍觉出异常,去禀报齐永宁。
齐永宁却没说什么,只说随她。
而从顾玉汝这里来看,翠萍十分识趣,不光随她买,时候她要自己找船贩买,也随了她。
顾玉汝非常高兴,之后便会自己叫来摊贩,亲手去接东西,亲手把银子放进竹篮,她每次都会多给赏银,也因此船贩格外对她另眼相看,来得更加频繁了。
两天后,终于轮他们船通行,船终于离开了钱清北堰。
就如顾玉汝猜想那样,她不见后,定波果然闹开了锅。
当时孙氏哭得浑身虚软,顾玉汝进去后,就人请她去旁边屋子坐一坐。田丫力气限,搀久了自己也受不住,便扶她过去了。
等之后棺木运出齐家,一切都十分正常,孙氏还又哭了一场。
间她也发现了大女儿怎么不见了,但齐家下人来说,个妇人来找顾玉汝,似乎什么事,她就跟对走了,临走时跟他们说过,让他们过来跟孙氏说一声。
孙氏为莫是邱氏来找女儿,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