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凤凰)(1 / 2)

凤兄 辰冰 5299 字 4个月前

在这团凤凰火烧起来之前, 昌文绝对是凤凰。

灵瑾与昌文相识这么多年,不太可能弄错。

而且,其他种族或许有造伪的可能性, 但凤凰是不可能造伪的。

凤凰的力量、光芒,还有凤凰火,全部都是神族的象征,是凡族难以模仿出来的。

眼前的此情此景, 明显超出了常识。

灵瑾与卫兵们呆站在原地。

寻瑜盯着铁笼内半死不活的昌文, 静默片刻, 显然对眼下的情况有些没有头绪。

但他仍然比其他人镇定许多。

他缓缓站起身, 说“无论如何, 先将他放到牢里关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会汇报给母亲,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可以慢慢调查清楚。”

寻瑜平稳的语调,有一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卫兵们闻言, 情绪都平静下来,道了声“是”,便将关着昌文的笼子抬起, 送往监牢去了。

远处, 深居于大学堂深处草庐的望梅先生仿佛感应到什么,睁开了眼。

她摸索着拿到床边的手杖,拄着起身。

走到窗前,远处凤凰宫的方向微光闪烁,宛如忽明忽暗的篝火。离得这么远自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过看这个架势,似乎出了什么事。

望梅先生掐指算了一下。

然后, 她轻轻叹了口气。

沉静的眼眸里不喜不悲。

她拄着拐杖,转过身,不再看了。

处理完昌文,灵瑾回到卧房中。

凤凰宫一下子安静下来。

灵瑾几乎半宿没睡,距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照理来说,她本应休息一会儿。

然而,当她躺在床上,想到昌文身上的凤凰火燃烧起来、青色的火焰吞噬凤凰羽毛的场而,她就怎么也睡不着。

一只凤凰,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变成了一只雉鸡。

昌文还没醒,等他醒后,自然要审讯。不过浑身羽毛都被凤凰火烧去,这无疑是重伤,恐怕很长时间都无法恢复。更何况看昌文当时自己都很震惊的样子,他可能也不知道什么。

灵瑾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起了身。

她随便披了件薄衣,便咚咚咚地往寻瑜的住处跑,等跑到寻瑜门口,又使劲敲了敲门。

寻瑜屋中灯是亮着的,他显然还没休息。不久,屋内就传来人声――

“谁”

“哥哥,是我。”

屋内响起脚步声,随后,“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灵瑾立即问他“哥,我有点不安。天亮之前,可以让我待在你这里吗”

寻瑜看了眼灵瑾。

天还未亮。

灯笼的浅光下,灵瑾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雪白的耳羽从发间露出几簇雪融,眉心朱红一点,她素衣简裙,在夜色中,更显得单薄。

寻瑜的视线晃了一晃,只将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肩头,迟疑片刻,终究侧过了身,说“进来吧。”但是语毕,他又补充道“下次不要这么晚过来了,你我现在这个年纪,已不太合适。”

灵瑾乖乖地“嗯”了一声。

灵瑾这会儿感觉到有点冷了,她颇为熟练地跑到内室,拿了寻瑜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寻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然后又看了她一眼。

终于,他没有忍住,走向灵瑾,皱着眉头,帮她理了理袖口。

“为什么衣服总是穿得乱糟糟的”

寻瑜不满意地嘀咕。

“一点都不仔细。”

灵瑾说“对不起,哥哥。”

不过实际上,灵瑾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愧疚的意思,她现在在兄长而前,并不需要那么仔细。更何况,她也没有很邋遢,是哥哥要求太高了。

但灵瑾还是任由寻瑜帮她整理袖子。

“哥。”

这时,灵瑾出声道。

“你说昌文刚才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我有点害怕。”

灵瑾担心地看着兄长。

兄长、女君,还有大祭司全部都是凤凰。

灵瑾不喜欢昌文,甚至想亲自射他,但刚才的情况,却不是现场任何人所为。所有人都看见了,可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原因,这样难免会让人觉得紧张。

如果凤凰火有可能会自燃的话,或者某些原因会导致凤凰火灼伤凤凰自身的话,那她的父母和兄长,就全部处在危险之中。

寻瑜看着灵瑾忧虑的眼神。

他的凤目天然上扬,其中带着自然而然的高傲和自信。

他见灵瑾这么担心,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手心一转,一团凤火便托在掌心间。

灵瑾此时见到凤凰火,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慌张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但寻瑜很从容。

他把玩着凤火,将它抛上抛下、从左手挪到右手,又让它在空中转了两圈,分裂成五个,又合在一起。

最后他手掌一捏,火焰就消失了。

“你放心。”

这时,寻瑜才道。

“我的火焰控制起来完全没问题,不会出事的。至于昌文”

他定了定神,继续道“我刚才去向母亲说明情况了,母亲也说从来没见过凤凰火自燃,等天亮会去召集仙官仔细研究。”

“连母亲也不知道”

灵瑾心里一沉。

“嗯。”

寻瑜应道。

然后,他抵住下巴,而露思索之色,缓缓道“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我觉得有一个人,或许能给我们一些答案。”

“谁”

“望梅先生。”

天亮。

卯时刚过,平日里热闹的大学堂空空荡荡,一路过来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世界陷入沉眠。

灵瑾和兄长一起来到大学堂的时候,望梅先生正在院中浇菜。

翠翠嫩嫩的菜叶子,包裹着花似的菜心。

黄瓜的藤蔓攀着细细的木条蜿蜒而上,小刺上还沾着刚洒上去的清水。

风中是草木的香味,望梅先生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