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门早,到公社的时候邮局和卫生所都还没有开门,白素就提议去后街转转。
这时候纠察队还没上班,应该是后街最热闹的时候。
许建安皱了皱眉心没说话,脚踏车龙头却还是拐到了往后街的那条巷子,白素就偷偷的笑了笑,身子不由自主往许建安的后背贴了贴,想要看看前面的路,可谁知道这地上的青石板没有铺平,一个颠簸,白素的脸就整个贴在了许建安的后背后。
“唔”
一个是坚硬如铁、笔直如刚的后背、一个是柔软又有弹性的脸颊,两者撞在一起,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白素只觉得鼻子酸酸麻麻的,她反射性的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幸好没被撞出血来。
许建安心里也紧张,因为他感觉到的,却不仅仅是白素那张紧贴着自己后背的柔软的脸还有比脸更柔软的地方,也顺势就贴在了自己的腰上。
带着缓冲的弹性,竟好似摩挲着自己的后腰。
许建安只觉得脑子一热,鼻腔里有东西莫名就滴了下来,他用手一抹,掌心里就沾上了几滴鲜血。
“你流鼻血了”白素只急忙道。
明明撞到鼻子的是自己,许建安怎么反倒流鼻血了,白素心下有些莫名,但还是很焦急道“快把车停下来。”
她的话才说完,许建安的长腿往地上一支,脚踏车就停稳了。
白素从包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许建安道“你先擦一擦,别弄脏了衣服。”
许建安却没有接她的帕子,只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块手帕,抬着头擦了擦。
白素有些尴尬的收起帕子,拿了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后街里头去了,许建安急忙推着车子跟上了。
后街里头的确热闹,到处都是摆着摊子的小贩。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永安县地处山区和平原的交接地带,这里的农民除了种地之外,也就是能靠着山上的一些野味过活。
但山里头有狼,寻常胆小的老百姓是不敢进去的,也只能在有些人烟的地方采些野果、挖些野菜竹笋什么的,要是进了深山,虽然野味也多,但风险也大,一般人是不怎么去的。
“蛇胆新鲜的蛇胆”
“山笋刚挖的山笋”
“桑果桑果”
摊主们各自叫卖着自己家的东西,白素在一个卖萝卜丝饼的摊子前停了下来,买了四个萝卜饼,自己拿着一个吃,又递给了许建安一个,剩下两个让老板打包了装好。
许建安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这里头的各个摊位,哪个摊子卖的什么东西,买的人有多少,哪个东西卖得好,他都在心里记着,冷不防见白素递上来一个萝卜丝饼,他没留心拿着就吃了起来,一口咬了下去,才想起这东西不是自己买的
许建安脸上便多出几分尴尬来,他看了一眼白素,那人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已经盯着别的摊位看了起来。
那摊子在卖桑果,紫色的桑果熟透了,压着箩筐低下的蓝布都发紫了。
白素正想问问价格,却被许建安拽了拽衣裳,她靠过去,只听那人在他耳边道“这个不新鲜,你想吃,我明天给你摘新鲜的。”
白素就忽然抬起头看着许建安,惊讶于他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许建安迎上白素漆黑的眸子,心口瞬间砰砰跳了起来,他脑子哄的一下,也完全不知道刚才是中了什么邪了,那样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然而白素却忽然笑了起来道“那好呀,上次你给我的野樱桃我做了樱桃酱,这次我还想做一些桑葚酱。”
“嗯。”许建安急忙就低下了头,有些不自在的继续吃着手里的萝卜丝饼,不敢再看白素的眼睛。
等他们从后街出来,白素已经买了好多的东西。
有切块的炒米糖、风干的山鸡、卤制鹌鹑其实白素还看上了一块面料,是大城市才流行起来的的确良印花面料,上面印着红色的小樱桃,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少见的,只是那摊主要价太高了,她就没舍得买。
两人先来到了邮局,白素把季兰英的挂号信取了;许建安也把谢崇的包裹拿了。那包裹里放着很多东西,足有十来斤重,他就把它挂在了车子的大杠上,带着白素往卫生所去。
白素自己拄着拐杖往诊室去,许建安就在门口等着,他心里又有几分不放心,就伸着脖子往里头看,只听见身后有个护士开口道“小伙子,你要是不放心你对象,就进去看看呗,别在这儿堵着,把路都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