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送走,潘吼与萧月生坐在寒之中,喝着极品的闲聊。
柔和的灯光下,整个屋子透出一股温馨的气息,屋中的摆设未变,刘菁重新摆了摆,氛围截然不同。
“兄弟,你说,他们二人果真没有报仇之心”潘吼懒懒的倚靠在椅背上,翘着腿,摇着头,手上拿着茶盏,道:“这也太过匪夷所思,我却是不信”
“越是匪夷所思,越是可信。”萧月生淡淡笑了笑,端起茶盏,微呷一口茶茗,向坐在身边的刘菁笑笑,露出嘉许之意。
这是刘菁亲自沏的茶,颇见火候。
潘吼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忽然噗嗤一笑,摇摇头:“呵呵,若是被许晓风知道,怕是定要恨儿女不孝吧”
“不孝与孝,谁又说得准”萧月生也呵呵一笑。
“不过,那位许姑娘可是美貌无比,快赶得上弟妹了”潘吼声音忽然放轻,挤眉弄眼,毫无一帮之主的威严。
刘菁秀脸一红,低头垂,大是不好意思。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望向刘菁,眼中露出一抹柔情,很快敛去,摇头笑道:“她性子泼辣,怕是寻常人镇不住,对了,明天,我想动身前往洛阳,瞧一瞧林总镖头他们。”
“又要走”潘吼有些不舍,叹道:“这林总镖头那里,何时能够安歇下来”
“慢慢来吧”萧月生也颇感无奈。
关于辟邪剑谱之事。根据洛阳城地消息,武林群雄仍旧盘桓不走,似是等什么好戏,他隐隐有些担心。
洛阳城
清晨,空气清新,似乎带着淡淡的牡丹残香。
阳光明媚,普照整个洛阳城,城中的大街小巷,人头涌动,比平常拥挤许多。很多人皆是身负兵刃,走得大摇大摆,神气十足,令城中的寻常百姓不敢正视,免得惹祸上身。
高大的王宅之中,仍是仅有三人,王元霸与林震南,还有一个王富贵守门,颇是凄凉。
自萧月生离开,王元霸与林震南便心中不宁。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气息。
两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照常吃饭,平常练练功。倒也活得自在,但隐隐的压力仍不是袭来,需得他们开解自己,方能心宁。
这几天,翁婿二人皆觉得紧张,他们终于知道萧先生已经离开了
他们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毕竟事关生死,仍感觉紧张,仿佛透不过气来。
二人早晨起来,先是到谪仙楼吃过早膳,然后沿着繁华的大街,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在城中闲逛,不时停下来。看一看古玩,一个上午便消磨过去。在路边弄一些小吃。算是午膳。
然后回到王宅,练一阵武功。睡上一个午觉,醒来时,便可以吃晚膳了,吃过晚膳,翁婿二人在花园中说一阵子话,各自回去睡觉,一天的时间,便这般消磨过去。
这一晚,他们在房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动静,似乎有脚步声,二人忽地警醒,各自爬起,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临行之前,萧月生曾对他们明言,此宅已经被他布下了阵法,外人闯进来,便会立刻陷入阵中,难以自拔,最终力竭昏倒。
他们也曾试了试,果然,自墙上一落下来,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漆黑、无声,无边无垠。
仿佛被蒙住了眼睛,除了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且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寂静得听不得自己的呼吸,犹如变成了又聋又瞎之人,这种滋味,可以把人逼疯。
有了此阵,二人底气十足,不信有人能够破解,况且,不仅是这里有阵法,他们各自的房中也布下了阵法,旁人根本看不到他们房间的存在,寻找不到。
于是,依萧月生之计,他们摆下了空城计,平常依然出去,到谪仙楼,然后逛一逛街,晚上再回来,看上去,似乎萧月生已然离开。
这只会令洛阳城的武林群雄心下疑虑,不敢妄动,待过一阵子,他们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意愿,他可能已经回来了。
两人手持冷气森森的长剑,脚步放轻,慢慢靠近过去,却是后墙下面传来的声音,二人越走越近,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正在奔跑一般。
“他陷到阵里去了”林震南低声道,一手持剑,另一手拿着火把,却没有点着,他将长剑归鞘,自怀里拿出火折子,将火把点燃。
火把一亮,登时将眼前的情形看清,墙根下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削瘦脸庞,身形干枯,正手持一柄青锋长剑,胡乱挥舞。
他脚下踉踉跄跄,正围着一块石头奔跑不止,脸上肌肉扭曲,满是惊恐之状,双眼空空洞洞,目光茫然无焦。
火气亮起,那人却毫无所觉,仍旧饶着那块儿石头奔跑,不时回头瞧瞧,似乎有怪兽在追赶。
“岳父,我认得他”林震南将火把举高,打量了一下此人,回头恨恨说道。
王元霸正穿着月白色地睡袍,脸上却毫无睡意,目光炯炯如烛,沉声问道:“是谁”
“翻天鹞子陈宝昆”林震南目光冰冷,怒声哼道。
王元霸微一沉吟,抚须想了想,点头道:“原来是他,久闻此人轻功高绝,尤擅精巧,不想竟是这般模样。”
翻天鹞子陈宝昆虽算不得什么绝顶地一流高手。但一手轻功却是名扬武林,仅比万里独行田伯光差上一筹,是难得的高手,非是王元霸可比。
此人轻功高明,也颇有些神龙见不见尾地风范,寻常武林中人,很少能见得到他。
翁婿二人看了半晌,见翻天鹞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围着石头打转,丝毫没有停下的迹像,而他竟不会施展轻功。只是宛如平常人一般的跑,拼命的跑,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如抹了一层油。
王元霸叹道:“萧镖头的阵法果然不凡”
林震南点头,他们虽然亲自体验过其中地滋味,却没有想到,如翻天鹞子这般高手,仍被困在其中,看情形。怕是无法摆脱,不由信心大增,身体挺了挺。呼吸也敢放重。
翻天鹞子如鬼打墙一般,转来转去,半个时辰过后,他终于力竭,浑身大汗淋漓,软软地昏倒在地。
林震南依照萧月生所授步法,左三右二。复又前三退二,步履轻盈,靠近翻天鹞子,浑身戒备,一掌击中他昏,并无反抗。
抄
提了出来,林震南笑道:“果然已经昏倒”
王元霸点头,不放心的再补上一掌,打量了一番。摇头笑道:“看来再厉害的高手,碰到阵法。也是无计可施”
林震南笑着点头。浑身轻松,这几日的压抑皆烟消云散。说不出的轻快,笑道:“如何处置他”
王元霸抚须想了想,道:“点其道,将他扔到墙外便是。”
林震南遵行无违,再补上一个睡,以便让他睡到明天天亮,让别的人看到,然后嗖的一声跃上墙,将其放到外面的墙根下。
两人回屋睡觉,知道了阵法地妙处,屋子有阵法保护,无人能够觉,这种安全之感,令二人极是安心,睡得香甜。
第二日,自是再有一番议论纷纷,谪仙楼上,人们望向二人的目光皆是惊奇。
本来,私底下有流言传播,言萧一寒已经离开了洛阳城,如今地王宅,仅是虚张声势,根本不堪一击。
只是萧月生下手太狠,余威犹存,人们不敢冒险一试,翻天鹞子性子急,却是被当作了出头鸟,若是萧月生不在,凭王元霸与林震南地武功,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陈宝昆。
不想,翻天鹞子竟然铩羽而归,虽没有被废武功,却被点了道,放在王宅外的墙根下,示威之意昭然若揭。
陈宝昆吃了一个莫名其妙地亏,却三缄其口,无人能够自他嘴中撬得什么,皆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洛阳城再次安静了几日。
却终于有人自陈宝昆嘴里撬出话来,有好友将他灌醉,趁机问他,陈宝昆心中郁闷难言,于是酒后吐真言,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这些话一经传出,人们再有一番议论,终于有人指出,这可能便是传说中的阵法罢。
人们恍然,阵法之道,已经渐渐失传,已罕有人知,偌大的一个武林,竟没有听说过精通阵法之人。
林震南与王元霸也得到了消息,便不再出现,整日里呆在宅中,免得被人暗算,这更坐实了萧月生已经离开的消息。
这一日清晨,王宅之外,忽然涌现了十几个人,以黑布巾蒙着脸,手中皆拿着一根近两丈长、碗口粗的竹竿,腰间挎着长刀,煞气惊人,令人胆寒。
他们来到王宅后院的墙根下,脚步轻捷,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宛如剑光,一看即知是高手,这般多地高手齐齐出现,实是罕见。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低喝一声,纷纷跃上墙去,然后将黑布巾一抬,顺势也将眼睛蒙上,飘然落进王宅之中。
武林中人并非全是有勇无谋之辈,这般笨办法,集思广益之下,也想得出来,用竹竿探路,不让眼睛扰乱自己。
他们举起竹竿一点,在空中顿了一下,平平移出数尺,然后飘然落下,若是阵法如同护城河一般。仅有一圈,如此便能直接跃过去。
惜乎萧月生已经想到此,他们在空中一阵恍惚,纷纷跌落下来,皆陷入阵中,好在他们功力颇深,纷纷提气,未将自己摔伤。
落地之后,他们只觉一片寂静,无声无息。便是自己地脚步声也听不到,更听不到竹竿落地之声。
外面是明媚的阳光,这里却是漆黑一片,他们有的人拿下黑巾,仍旧是漆黑无光,与蒙着眼睛无异。
王宅极为宽阔,墙根下,布满了坚硬无比的青石,皆是深陷地面,深藏其中。难以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