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场温柔又欢畅的梦
有人温柔的抚摸他, 拥抱他,亲吻他的后颈,叫他“容伽”
他在那温柔里一点点沉沦, 疲惫的睡了过去。
房间里的虚拟蓝光表亮了一下, 显示上午八点半。
容伽醒了。
他睁开眼迟疑了几秒钟,猛地坐了起来, 他还睡在睡眠舱里, 睡眠舱的门是打开的。
他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 舱里还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味道。
昨晚那不是梦吗
容伽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掌, 手背上有一圈牙印, 他记得是昨晚梦里他自己咬的,然后有只手托起了他的脸, 跟他说“不要咬, 容伽,流血不能缓解痛苦, 快乐才可以”
容伽一点点蹙了眉头, 昨晚不是梦,是他没有抑制剂的控制,又一次出现了情动期反应。
那个叫他容伽, 和他说话的声音是乔纱。
那只抚摸他,拥抱他,让他一点点平静下来的手, 也是乔纱。
“梦”的那些全部是真的吗
抚摸是真的, 拥抱是真的那她亲吻他的后颈也是真的吗
脑子里还残存着安眠药的效用, 令他无法分清哪件是真的,哪件又是梦。
他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觉,他排斥又厌恶昨晚的自己, 昨晚的触碰,oga的他脆弱又令他恶心。
可他的身体,又难得松弛和畅快。
没有了高热感,也没有了紧绷着的电流阵痛感,他像是酣畅淋漓的流了一场汗,高烧退去。
就像用了足够多的抑制剂之后。
心里的厌恶和身体的畅快,让他产生一丝很少有的情绪烦躁。
他已经非常非常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脏兮兮的不舒服,不喜欢。
很快又一次泛起的干呕恶心,替代了他心里这股子烦躁。
他压着胸口,缓了一下,想要将那股恶心压下去,可嘴唇一点点麻起来。
想吐。
她走了吗
他扫了一眼四周,这才留意到,房间里开了换风,睡眠舱外的地毯上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一瓶没有打开的饮用水,还有一双拖鞋。
上面有一张少见的纸条。
这个世界电子产品早已代替了纸笔,已经很少很少有人用纸条了。
他的记忆里还习惯使用纸笔的人,只有他曾经的继母乔纱。
她保留着许多很久远的习惯,这些小习惯曾经让他的父亲痴迷。
他伸手用手指夹起那片薄薄的纸条,白色的纸条上用黑色的笔写着一行俊逸的字光脚对孩子不好,止吐药放在睡衣上。
没有留下名字。
但容伽知道,是她留的。
他甚至能从这一行字里,看到她笑眯眯放下拖鞋的样子。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她应该是走了,留下了满房间她刻意的温柔。
从前,她也是这样捕获了年幼的他。
但他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温柔对他来说是无用的东西。
他将纸条丢进垃圾桶,拿过睡衣上的止吐药含进嘴里,伸手拿起了那瓶饮用水,却发现她已经将瓶盖拧开了。
药的苦味在他舌尖喉咙里泛开,不止是苦,还有恶心的酸味。
他打开瓶盖,灌了两口水,将药和恶心压了下去。
他又有一点点烦躁起来,好像这个房间里,哪里都是她布下的陷阱。
他起身走进了浴室里。
等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已经是快九点半了。
通讯器里许多未接通讯。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起的这么晚了,昨晚是他这几年睡的最沉的一晚。
好在联盟归降,这几天是整顿阶段,无需他亲自到场。
头发湿漉漉滴着水,他坐在沙发里点开那些通讯,除了几个汇报的,就剩下李铭和邵翼的。
李铭无非是问他昨晚怎么样,有没有不良反应,提醒他注意事项。
而邵翼的是问他今日是否去接乔纱夫人来纯白之殿
接
容伽靠在了沙发里,怎么,她来做女佣还需要他的副将亲自接送
昨晚他让邵翼送她离开,只是因为纯白之殿并非随意出入,自然需要邵翼将她送出纯白之殿。
邵翼昨晚将她送到了“家”吗
他点开了乔纱的监视器,先看到实时的监控
似乎是在卧房里,她还躺在大床上,灰色的被子坠了一大半在地上,她的身体差不多全露在被子外,她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带睡裙,侧着身,睡裙几乎跑到她的屁股上面,细白的腿搭在床边,两条手臂抱着枕头,脸全埋在枕头下,只有黑长的发披在肩膀上。
一个男人朝她走了过来,穿着白衬衫和军服裤,是厉鄞。
厉鄞走到床边,弯下腰,线条流畅的背部肌肉在衬衫下显现,他用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腿,“还没睡醒”
她缩了缩腿,在枕头下发出一声不满的“恩”带着没睡醒的鼻音,甜腻的像是在撒娇。
容伽说不清的动了一下眉头,她昨晚和厉鄞睡了吗用那只手也那么温柔的拥抱厉鄞,触碰他的一些部位吗
这令容伽刚压下去的恶心又泛了上来。
他关闭了实时监控,打开了昨晚的监控记录,看到她是半夜两点才离开了他的房间。
邵翼在门外走廊里接到了她,送她出了纯白之殿。
昨晚在下雨,大雨的夜里,她站在纯白之殿的门口,抱歉的对邵翼说“对不起,连累你等到这么晚,你不用送我了,可以告诉我怎么走回去吗我没有通讯设备。”
是了,她一个俘虏,怎么可能有通讯设备。
“不麻烦。”邵翼撑起了伞,对她说“送你回去,是陛下的指令。”他还替她拉开了车门,“上车吧,乔纱夫人。”
乔纱说了谢谢,坐进他的车后排。
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了一路。
容伽托着腮将他们的对话快速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无非是乔纱在好奇的询问他的那辆车,那辆最新版的悬浮车。
邵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回答她每个问题,还问她在联盟时从来没有坐过这种车吗
乔纱遗憾的说“我很少出门。”却没有回答他,有没有坐过这种车。
这是她最擅长的骗人方式。
“明天我该怎么去纯白之殿”乔纱在下车时问“邵翼副将明天还会来接我吗”
邵翼愣了一下,她又笑着补道“我是说,你的陛下有没有指令,明天来接我过去”
邵翼望着她,轻轻笑了一下,“如果收到指令,我会再来接乔纱夫人。”他礼貌的将伞留给她,回到了车里。
容伽将记录快速又快速,看到她回到了厉鄞的房间里,打开灯,房间里空无一人。
厉鄞还没回来。
之后她走进浴室,将宽大的犯人服脱下,低头对着监控器说了什么。
容伽原本想要跳过这点的手指,顿了一下,又返回,她只穿着单薄内裙,低头对着监控器说“这个,防水吗容伽。”
她叫他的名字时,总是带着一点点笑意。
容伽反复的又听了一遍“这个,防水吗容伽。”
和脑子里,昨夜在耳边的那个声音,交织在一起“我摸摸你好吗容伽。”
“不要咬,容伽”
“亲你的腺体,会让你好受点吗容伽”
他像是愣神在这个声音里,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不停的重复播放那一句话,那两个字“容伽。”
“容伽。”
“容伽。”
他松开了手,心里更烦的关掉了监视器,他为什么要去查看确认,乔纱昨晚有没有和厉鄞同床共枕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早已丢弃了他。
如今她只是他的俘虏,他的利用工具,等到利用完了,她就只是个死人。
他不需要去关注她,浪费任何时间。
他丢下了通讯器,换了军服正装,决定亲自去一趟会议厅,见见那些归降他的联盟统帅,尤其是厉鄞。
这位联盟的大统帅,是联盟的主心骨,他只有三十多岁,英俊矫健,是当初侵占帝国的第一功臣健将。
他的继母,挑男人眼光一向很好。
雨停了。
乔纱刚刚睡醒,就听见了101的声音。
“宿主。”101吃惊的说“您真厉害。”
“”乔纱没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夸赞,101可从来没有夸过她。
101将系统栏在她眼前弹了出来,“本世界男主仇恨值100\\1,刚刚涨的。”
如果上个世界里,来自苏里亚的“1”是让它吃惊,那这个世界,来自容伽的“1”让它振奋。
它这一次是由衷的夸赞,也是由衷的刷新了自己的观念无论是神,还是bug,永远不要怀疑乔纱,无论她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情。
但乔纱却愣了,她看着百分之一的仇恨值,吃惊不已,什么时候涨的刚才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涨的
101把数据掉出来,“就在刚才,容伽应该八点多就醒了,他似乎九点开始查看您的监控,但只看一会儿,仇恨值是在他关闭监控之后涨的。”
这和她预想的不对啊,其实她预想的应该是容伽在昨晚,被她触碰舒畅了之后,就应该涨出仇恨值。
他虽然情感缺失,却有快感,就算没有羞耻心,但他肯定会厌恶被她触碰,一边厌恶,一边身体又无法抗拒,怎么也得给折磨出点仇恨值吧
可昨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