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连续两年遭受酷寒,牲畜损失过半,民众饥馑难熬,早有一些部落不待会兵结束就越过了白漠,迫不及待地袭扰大唐北部州县,连颉利也管束不住。大唐天子李世民连发两道敕书给颉利,指责突厥违背盟约,骚扰边境,掠夺人民,不守信用,颉利自知理亏,还不想失去大唐的春季贡献,就给李世民写了一封口气极软的回信,狡辩两句,在信的末尾说将极力结束各部落遵守盟约,没想到李世民看到信,当场翻脸,命突厥使者带口谕回来大唐不再向突厥纳贡,已经发在路途的绢帛粮食停在云州,不再运住突厥。
颉利大怒,经过雪灾,他手里可支配的牛马已经不多,自己亲领的部众还不够用,需要向其它部落征集,而其它部落已经不稳,北方的同罗叛乱了,薛延佗也反了,东方的契丹直接开始攻打突厥东方,连突厥本部的小部落也蠢蠢欲动,现在大唐断了财物,就是直接卡他的脖子,让他更加无力统驭境内,于是他下令突厥各部集结,准备南征。
在草原上有两支军队很是引人关注,一支是胡人组成的柘羯,他们在武显扬死后归降颉利,就驻扎在牙帐东边百里之内,充当大可汗的护卫;另一支是梁洛仁重建的梁军。梁洛仁在诱杀师父冯瑞之后投靠了突厥,颉利封他为平南可汗,这是武显扬的旧封号。失去云州之后,突厥的不利处境立刻显现出来,颉利也有点后悔,有意重新夺占云州,不仅把大唐全境封给了梁洛仁,还把滞留突厥的汉人全部交给他统领。
候君集打云州时,有数十万百姓为避兵祸逃到漠南草原,其中一半被突厥人捕获,沦为奴隶,其余的结党自保,组成了数个小部落。梁师都经营云州二十年,不能说全无人望,确有不少死心塌地追随他的人,梁洛仁一到漠南,就有汉人部落前去投靠,梁洛仁依然自称梁王,利用父亲的余荫,收拢了七八万人,在漠南草草修筑了一座土城暂住,从汉人中招募精壮,编练了一支万人左右的军兵,向突厥人买了战马,每天都在训练,准备收复云州。
候君集在太原呆了三天,告急的军报不断传来,突厥人攻下了胜州辖下的四个县城和丰州州城,拆毁城池,把人民与财货洗劫一空,据报是突厥素林特勤所部干的,朔州等地也发来急报请求增援,李靖把急报全部压下,一个也不救,第四天,命候君集回到代州加紧练兵,等待命令。
候君集刚回到代州,又接到李靖命令,让他从代州再选派五千人马增援云州。候君集隐隐感到困惑与不安,此前,于大春部和典军等原代州军主力两万人都划给了独孤士极,他手下只有陶标儿等部不足万人,再派五千人去云州,他手中几乎无兵可练了。士极来上任时,还带来了原幽州军一部数千人,所以现在云州都督府实力远大于平级的代州都督府。眼下突厥大军陈于漠南,随时准备南下,云州离突厥牙帐太近,向北太过突出,几乎是孤悬于北境,加上城里民心不稳,极难防守,唐军应后退一步,以代州、胜州一线作为据守的坚城,但李靖却集结重兵于云州,并把大任交给不熟悉敌情的独孤士极。
独孤士极被任命为云州都督,在文书下达的第二天就穿着便衣来上任,显然早就接到了任命,而他这个副大都督却对此一无所知。独孤士极上次来代州督查军务,行事遮遮掩掩,候君集大为不满,两人已经结下心结,此次独孤士极新任云州都督,候君集公心为重,觉得还是应该向他提醒一番。云州的情势太过复杂,城里百姓被梁师都愚弄二十年,对大唐完全不信任,至今尚有许多人根本不相信梁师都已死,还盼望着梁王重新出山做英明领袖,百姓并没归心,而梁洛仁不断向城中渗透,即使封城,唐军的动静依然能泄露出去,候君集决定亲自赶往云州去见士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