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师那里得不到开解,福拉图就盘算着明天如何折磨南太主,报复忠恕的无礼。
次日,达洛带着从同罗逃回的三百多附离出发北上,昙会也随同出发,忠恕、歌罗丹、努失毕等人一起出营送别,节特也骑着一匹大马,跟随着歌罗丹出来送行,他对忠恕总是抱着敌意,看来那天在圣坛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差了。忠恕倒觉得这孩子很有个性,想和他套套近乎,顺便打听老可敦的情形,节特则把脸仰得高高的,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态,努失毕看到二人状态,觉得好笑,对忠恕道“你如果真想和他亲近,我倒有办法。”忠恕笑笑,也没答话,他想和节特搭话,又怕像歌罗丹那样被缠上。
送别达洛后大家回营,忠恕在前面走,努失毕来到节特跟前,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通话,不一会,节特就打马追上了忠恕。
福拉图让人盯着忠恕,见到他去南太主的毡帐就来报告,她准备今天当着南太主的面,好好羞辱一下忠恕,以报复他昨天的无礼,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手下回报,一问才知忠恕回营后没去见南太主,反而去了歌罗丹的毡帐,此时正在教节特箭术。福拉图甚是奇怪,那天她让节特跟着忠恕学箭,二人你不情我不愿,怎么节特今天会同意
原来是努失毕做的活,他把忠恕在萨满教总坛与嫩独建比箭的经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节特一听,立刻抛弃成见,主动向忠恕道歉,并要求向他学习箭术。忠恕对这个小孩子并无恶感,反而有点喜欢,见他态度诚恳,而歌罗丹一直在旁微笑,就答应和他共同探讨箭术。节特年龄还小,听不懂汉语的谦词,问“共同探讨就是做我师父吗”忠恕可不敢答应当节特的师父,与嫩独建的比试让他对自己的箭术极不自信,再说节特已经拜歌罗丹为师,歌罗丹是嫩独建的亲弟弟,箭术也十分了得,何况他重任在身,可不愿随身带着个小孩子。
这时有只灰雀惊叫着从头上飞过,努失毕立刻叫道“忠恕,射它下来。”其他人包括歌罗丹都在一旁起哄,忠恕无奈,在灰雀飞出五六百步时举弓发了一箭,射穿了它的脑袋。灰雀体型小飞得快,这箭从后方追上,击中灰雀的头部,眼力准头自然皆是超一流,大家轰然喝彩,节特立刻崇拜起来,缠着忠恕要改师父。歌罗丹哭笑不得,只得找了目标展露了两手,这才勉强留住这个小徒弟。
福拉图知道忠恕为什么想接近节特,她自己完全能镇得住忠恕,但节特年纪太小,可不能与这个魔鬼太过接近,立刻命人把忠恕叫来。她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处置忠恕,不能收服他已经确定无疑了,杀又不忍杀,留他在眼前当镜子,他又时时顶撞,搞得自己下不来台,发配他到极北,他又不愿意离开南太主,搞得她有些心烦,曾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干脆送他回大唐算了,随即又自己否定了,那样无利可图的事,她可不做。
忠恕来到大帐,帐中只有福拉图一人,她盘腿坐在胡床上,阳光从帐窗透过,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数道反光,忠恕竟然看清了她脸上淡淡的金色绒毛,不由得有点发呆,福拉图本想责骂他一通,碰到他怔怔的眼神,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了,只得找个话题,重新说起步真汗的事。
福拉图问“道士,前天斥候来报,说步真汗并没南下,也没分部,全族驻扎在喷查山东边一日马程的地方,今年他兴师动众地想争回牧场,被大可汗驳了,你说他会不会趁机侵占喷查山牧场”其实步真汗会不会侵占,她心里清楚得很,步真汗驻扎在那里,一是向她示威,二是看动静找机会,现在他还不敢乱动。忠恕想起哈罗斯特对仆骨使者的暧昧态度,又想到步真汗最后的犹豫,心里没底,问“殿下在步真那里还得到什么消息”福拉图疑心甚重,对步真这样的大部落绝不放心,必然布有坐探。福拉图道“步真迟迟疑疑地,一直没有分部,无非是想等待机会占领喷查山作为夏季牧场。”像步真这样七八千人的大部落,聚集在一处时间久了,当地的草场会被啃食净光,来年也不长草,所以在夏季都得分散放牧。
忠恕道“步真汗对托陆使者的拒绝并不坚决,如果哈罗斯特再加以撺掇,他可能会改变主意与托陆联手。”福拉图一惊“他真有这胆量”忠恕道“他有没胆量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他不够明智,又很贪财,可能被别人蛊惑。”福拉图心中有更远大的计划,步真汗目前所在的位置,处在她计划中的核心,如果生变,那可要坏大事,而要如何应对,她还没拿定主意。步真汗反迹未露,又无证据,如果发兵征伐,其它部落心里必生疑惑,大可汗那边也不好交待,最好的办法是招他来圣山大营,如果他有反意,必然不敢来,如果他来了,先扣下他当人质,如果不来,再想其它招数。有了主意,福拉图心里一宽幸好没杀这个道士,不然这么重要的讯息就得不到了,将来这人还有用。她急着筹划应对步真汗的事,折辱忠恕的心就暂且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