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库斯和使者全都领命出去了,福拉图很是高兴,向南太主道“您真应该替我高兴一番,突厥的死敌同罗可汗被我处死了,那个自以为是的仆骨国王也将臣服,从此我这北厢察没有腹背之忧了。”南太主抬起头来笑道“我看魏武帝的诗入了迷,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福拉图笑道“哈哈,我知道您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我办了这么大的事,不向别人夸耀一翻就如衣锦夜行,哈哈”此时帐中除了南太主带来的四人,就剩下致单大人和忠恕,那个文质彬彬的胡人站了出来,向福拉图行了一礼,道“同罗骚扰突厥一百多年,英武的它钵大可汗和沙钵略大可汗倾全国之兵讨伐也没占到便宜,现在光明之王佑护,特勤殿下举手投足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灭国,实在是光耀世代的功业,大可汗和老可敦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万分欣慰。”福拉图笑道“吐其宏,这马屁拍得我都晕陶陶的,如果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同罗灭了,那我祖上大费周章,劳而无功,岂不显得无能”吐其宏道“现在是天兴突厥,老可敦一力向主,光明之王马兹达显威,降生殿下这样的英才,不仅同罗,仆骨、结魂等一切散胡都将来归。”福拉图哈哈大笑“吐其宏麻葛,你越来越会讲话了。看来要光大我突厥王庭,还得多多向光明王献祭啊。”吐其宏道“老可敦自倾心于主,心向光明,日夜崇善,祈祷我突厥国运昌隆,大可汗和诸位殿下身体康健。”福拉图站起身来,向北方弯腰“感谢老可敦的挂念与加持。”那胡人吐其宏脸露得色,左手贴近长袍下摆横划一下,表示代表老可敦接收到福拉图的感谢。
无论福拉图礼数多么周到,笑得多么灿烂,忠恕凭直觉就知道她心里对这个胡人很是反感,可能对祆教、对老可敦也不是那么待见。客套完了,福拉图对南太主道“太主还是如往常一样住南帐吧”南太主温婉一笑“殿下这边军务频繁,我怕打搅于您,再说我还想和致单大人多聊聊,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吧。”福拉图道“随您,既然来了就多呆两天,我还少不得要多多请教呢。”
致单大人带着南太主一行出去了,忠恕感到那个汉装男子临出帐前,似乎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自己一眼。大帐中只剩下忠恕和福拉图两人,福拉图睥睨道“你怎么不跟着去”忠恕一愣“跟着谁”福拉图哼了一声“装迷糊你看她的眼光都是直的,动心了吧”原来她指的是南太主,这话说得好没来由,忠恕不答反问“她也是祆教中人”福拉图又哼了一声“你难道看不出来”忠恕感到很奇怪,南太主懂汉文诗,举止也像是中原人,怎么看都与祆教徒不像。福拉图道“你说话的口吻很轻蔑,对祆教徒很不尊重啊”忠恕直接戳穿她“我只是对祆教印象不好,比你对胡人弄权的反感要轻些。”福拉图眼中闪出凶光,看似要吃人,忠恕道“殿下,又要砍头吗”福拉图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他们反感是乱猜的吗”忠恕苦笑道“凭我的直觉。你虽然盛加夸赞,但绝不如平时自然,肯定心口不一,肚里另有想法。”福拉图瞪视着他,心里暗道此人能轻而易举看穿自己的心事,真不能留了,再留下去,不仅不能收服他,自己反倒会被他掌控,他对祆教反感,不如再使借刀杀人之计,用胡人的刀杀掉他,但这家伙最近一直呆在大帐中,知道不少事情,还挺多话,如果再向胡人乱说一通,反而暴露自己的意图。
忠恕知道福拉图在算计自己,也不在意,道“我能感觉到你想借胡人的刀杀我。”福拉图一笑“你太高估自己了。我要杀你,就像拔除一颗枯草,抖落一片雪花,还要费什么心劲”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暗惊此人不除,真成心病了,现在连老师也不同意杀他,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弄死呢只能是悄悄下毒,那些萨满秘密配制的毒药效果不错,让他看着像是得病而亡,但交由谁来实施呢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忠恕没去大帐,他能感觉到福拉图的杀意越来越盛,自己没必要故意去激怒她。他翻开道德真经,刚看了几页,帐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忠恕一看,很是惊讶,是南太主的那个汉人随从,此人头发已经花白,眼神炯炯,显得很干练,想不到他会来找自己。那人笑着用汉话对忠恕道“道长好”忠恕道“我不是道士。”那人立刻改了称呼“阁下确实不像道士。”忠恕问“您有事找我”那人笑道“致单大人说有本尚书在阁下这里,让我来取。”忠恕道“确实有,是我从幽州带来的。”他转身找了出来,那人问“阁下是商旅”忠恕道“我是中原商队的系马,两个月前被他们俘获。”那人惊讶地问“那为什么他们称呼您为道士呢”忠恕道“我修炼的是道家武功,他们误认我为道士,就把我关了起来摆弄这些道家经典。”那人噢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阁下就这样阴差阳错进了道门。幸会幸会我得过去了。在下李成,是南太主的侍从,有机会到我们帐里去看看。”说完,李成抱着书走了。
虽然只是匆匆说了两句话,忠恕觉得李成对自己很关注,好像别有用意,或许他还会再来,索性就在帐里候着。哪知他做这打算,福拉图却不如他愿,中午时派侍卫过来带他去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