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君集道“周进,拿纸笔来,我当场签字。”周进赶紧照办,候君集当场写下承诺,签上名字,于大春递过官印,官印和符节是朝庭命官的随身物,丢失了如同丢职丢命,候君集吸一口气,使劲按了上去,周围人群欢呼起来。周进道“候都督,周塞百姓感念您的大恩,今天就给您立碑树德。”他是怕候君集事后反悔,立碑刻字,相当于咬死这事,这碑只要立起来,加上这一纸承诺,无论候君集是死是活,以后当不当代州都督,继任者都得认账。候君集道“你现在就刻,一字不能落。趁我还在,今天刻好,今天树立。”人为利死,利是将兵的利器,候君集把这个利器运用得炉火纯青。
周塞众人见候君集出手这样大方,年青人纷纷想跟着他投军,站到东面的不下两千人,但候君集严令只要一千人。周进和各个族长一商量,由他们直接选人,各个族姓都有人参与,于大春按照规制把这些人编列起来。
庭芳早就命人给忠恕准备马匹和干粮,候君集为忠恕挑了四个骑兵,每人配了两匹马,这四人都是河东籍,长期在此驻防,熟悉地形。庭芳把白二和白三牵了过来,对忠恕道“师兄,人为重。”忠恕明白她的意思,要急趋长安报信,必须昼夜不停地奔驰,即便无人阻拦,再好的马一路跑下去,也会被累死在路上。这些马是庭芳心爱之物,为了忠恕,她连自己的命都舍得出去,何况是马呢
庭芳取过一个护心软甲,道“师兄,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爹爹用过一次,你带上吧。”忠恕道“师妹,箭簇和刀枪伤不了我,我照顾自己绰绰有余,你还要管顾这么多百姓,比我重要,还是你留着吧。”庭芳道“师兄,你身担重任,不能有丝毫闪失,还是你披挂吧。”说着,解开忠恕的外衣,把护甲置于胸口,再掩上怀,她躬身给忠恕整理衣装,就像一个妻子为出征的丈夫打理装束,发丝撩过忠恕的脸,忠恕真想抱一抱她,随即心里暗责,克制住冲动。庭芳帮他将外衣扎好,后退一步看了看,道“这甲虽薄,能挡住枪刺,外面不显臃肿,挺好看的。”接着帮忠恕系好胡禄,把里面的箭固定好,再回头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忠恕上前执住她的双手,道“师妹,别操心了,我能应付。”庭芳没闪挣,道“师兄,你多保重”忠恕的双手紧了紧,道“保重长安见”
这几天相处下来,特别是经过昨天的拼死一战,二人不舍得分离一刻,忠恕看到庭芳眼角已经闪现泪光,立刻松开双手,扭头翻身上马。这边城门已经打开,吊桥也已放下,五个人十匹马排成一队,冲过护城河向南方奔去。突厥人早就发现动静,一群骑兵跑过来拦阻,庭芳在城上指挥着弓箭手向追兵放箭,他们站得高,箭射得远,突厥人还没够得着忠恕,已经被城上箭雨射倒一片。忠恕像昨天一样,带了两枝马槊,抡起一片光幕,把突厥人的箭挡了开去,靠近突厥骑兵时,抡槊猛扫,瞬间打倒一片。突厥人心存忌惮,只要忠恕冲来,无人敢撄其锋,很快被他带人冲破一道口子,突了过去,突厥人擅长追击,几百骑兵跟在他们后面追射,两个唐军后背中箭摔下马来,被赶上的突厥兵斩为肉泥。忠恕抽出弓来,搭箭反射,昨天他已经掌握了诀窍,要摆脱追兵就得射马,追在前面的突厥骑兵都被他射下马来,摔得手断腿折,剩余的见追赶不上,就收马返回营地。
庭芳一直站在城楼上,直到看不见忠恕才转过身来,这时候君集道“现在就吃饭,让人马好好睡一觉,咱们前半夜偷营,搅闹一番,后半夜南进。”于大春道“这些突厥人好像比昨天懒散,忠恕他们很轻易就冲过去了。”候君集笑道“这些家伙本来就没打算攻城,又依仗人多,以为我们不敢怎么样,老子偏要出个奇兵,惊一惊他们。”周进道“我带人从后山出城,悄悄摸进营去,趁机烧他们一把。”候君集道“他们的营火烧得比太阳还亮,怎么偷进去你可以带人在山上敲鼓,越响越好,然后让骑兵带上火箭,冲到大营边上,放火箭烧帐,突厥人来追就跑,多搞几次,等他们被搅扰得疲了,我再带人冲过去,那样就容易多了。”庭芳见候君集智谋百出,妙计不穷,很是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