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刺倒对手,看也不看,忙赶到父亲身边,一看父亲的模样,立刻慌了。忠恕见过安仲期救治史胡子,立刻学着他的样子,把周典一扶了起来,坐在他身后,双掌按住神封穴,运力输了过去,只觉得周典一经脉凝滞,真力已经枯竭,急忙加力输入。过了好一会,周典一丹田处微微有了响应,忠恕此时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但周典一命在顷刻,他不敢松懈,催动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过去,就在他快要脱力之时,终于听到周典一嗯了一声。庭芳哭着叫了一声“爹爹”,周典一睁开眼睛,上身向前挣了一挣,忠恕的真气立刻输不进去了,他忙掏出一把碧血丹来,想让周典一服下,这是临行前安仲期送他的礼物,周典一扫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笑意,用低弱的声音道“谢谢,我不行了,不用糟蹋好东西。”庭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忠恕道“周大侠,你快服下,这丹能救命的。”说着就将一把丹药塞进周典一的嘴里,丹药入口,周典一竟然咽不下去,忠恕用真气在他后背揉搓一阵,丹药化作液体,这才入喉。这碧血丹是安仲期的心血之作,专门用来医治内外创伤,对失血和内脏受损极是对症,忠恕以真气助药力运行,不一会,周典一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
这时周进带人已经把那五个人全部砍倒,其中一人断了左臂,躺在地上打滚,一个年轻人提刀过去就要砍,周进喝叫“留个活口”那年轻人手腕一偏,一刀砍到了地上,谁知那人嚎叫着滚了两步,右手抓住一把丢弃的短刀,抬手划向自己的脖子,鲜血喷出,即刻毙命,竟然宁死也不落入敌手。
周进让几个年轻的子弟在外搜索,看看有没活着的人,自己也围拢到周典一身旁。周典一费力地转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声音低弱地问道“老四,你挂彩了”周保库含泪道“皮外伤,擦一下,不妨事。”周典一又问“老刘”周保库哽咽道“他去了”周典一眼睛一闭,几颗泪珠滴了下来,庭芳哭道“爹,我一定替刘二伯报仇,咱们先回城去。”周典一又睁开眼睛,缓缓道“突厥,要袭城,准备”庭芳一怔,随即含泪点头“您放心,爹,我们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周典一艰难地侧头看向忠恕,眼里都是疑问,忠恕知道他想问自己,道“周大侠,我是忠恕,段忠恕”周典一眼睛一睁,左手猛地抓住忠恕的右手,直直地盯着他,一会眼睛里竟然有了笑意,看来是认出忠恕了,忠恕道“掌教道长让我来看您。”庭芳道“段师兄刚刚进城,看到狼烟就赶过来了。”周典一看着忠恕,连说两声“好孩子好孩子”他右手抓住庭芳的手,使劲地想把自己的两只手凑在一起,但他血已流干精力竭尽,靠着忠恕输入的内力和碧血丹支撑了一会,此刻再也无力抬手,忠恕的手被他攥得紧紧的,一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庭芳见父亲眼里满是期许,明白他的意思,右手伸过去紧紧握住忠恕的手,哭着叫道“爹爹”周典一努力想挤出一点笑来,眼睛一眯,手却松了,就此长去。
庭芳伏在父亲身上放声痛哭,忠恕自十年前见周典一那一刻起,心中就把他当作亲人,此时见他含恨死去,悲从中来,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周典一在周塞人的心目中宛如神圣,无论是他的族人还是同乡,无不敬仰他,此刻在场之人尽皆放声痛哭。
忠恕紧紧抓住庭芳的手,除了陪着她流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庭芳哭得嗓子沙哑,几乎发不出声来,周进在旁抹了把泪,低声道“庭芳,节哀节哀,孩子我们得把大哥的遗体运回去了。”忠恕双手抓住庭芳的手,道“师妹节哀周大侠说突厥人要袭击,咱们得回去准备了。”他两手扶着庭芳,把她搀了起来,周进指挥着众人把周典一的遗体包好,庭芳依偎着忠恕又哭了起来,忠恕一手与她相握,一手抚着她的肩膀,陪着她流泪。
此刻周塞又有人赶过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听说城主周典一已经过去,无不大哭,有几人看到自己亲人的遗体,更是哭得呼天抢地。
周进为人比较冷静,面临大变,强忍着悲痛指挥大家清理自己人的尸体,把崔家谷的死者也清理好,这时周保库突然问“那个突厥人呢”那突厥人被忠恕刀尖刺中面门后滚倒在地,并没当场死去,此刻却不见了踪影,几个周塞子弟立刻重新搜索,终于在旁侧的沟里发现了他,只见他半跪在地上,佝偻着身体,一动也不动,一个子弟跑过去踢了一脚,他身子一歪侧倒一边,大家这才发觉他双手持一把匕首,反插进自己胸口,原来是自杀了,那子弟又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便宜这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