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言刚才听到士极的话,知道弟弟想把忠恕带走,心里为难,从道理上讲,忠恕是士极故友的儿子,又是他舍命救下来的,跟随他投效军中,当然好过呆在山里,加上有李靖的看顾,这孩子将来一定前程远大,但掌教天风对忠恕非常上心,没得他的首肯就让忠恕离开,显得很不合适。陆变化和吉文操也不想忠恕就这样离开,不过他俩是出于其它考虑。
法言见候君集劝阻士极,舒了一口气,道“二郎,候将军说得不错,这孩子心地良善,从小在寺里长大,众人都很喜欢他,与秦居士一起的,还有两位年长的居士,他们一直像父亲一样照顾忠恕,本寺掌教真人对忠恕也很关心,等我们回去,禀告掌教真人,再让忠恕去找你。”士极刚才初见忠恕,太过激动,听大哥一说,立刻就明白过来,向老秦道“我有点激动,做事莽撞,秦居士多原谅”老秦一听忠恕暂时不走,立刻缓和下来。
陆变化不想大家一直这样凝重地说话,有意岔开话题,问士极道“独孤将军,我们都没见过虬髯客大侠,不知他为何将孩子放在朝阳宫,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士极道“虬髯客张大侠是李元帅的挚友,我和他接触也不多,他将忠恕放置在这里,实在让人意外。我回去禀报李元帅,也许他能猜到朋友的去向。”候君集一挥手“这个好猜,多半去西域了。”大家都惊奇地看着他,候君集道“我没见过这个大胡子,依你们刚才说的,这人肯定不是单纯的江湖游侠,他心高气傲,在乱世中也想有大作为,但不幸遇到李元帅这样的天纵奇才,又不甘心做老二,自然就想去一个能做老大的地方。西域国家众多,据说除了突厥之外还有什么安息、大秦、安国、康国,这个大胡子又会说胡话,他去到那里也不生分,顺路把人放置到朝阳宫,也算是交了差,然后就忙自己的事了。”
众人乍听觉得匪夷所思,细思也有道理虬髯客十多年前如日中天,突然之间从江湖消失,音讯皆无,许多人心里都有疑惑,游侠行走江湖,在穷乡僻壤被一个黑心店主用蒙汗药放倒,杀害后做成肉馅,这种奇事时有听闻,但虬髯客心思敏捷武功高强,世上几乎没人能杀得了他,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再说如果真有人杀了他,那是绝大的荣誉,也不会强忍这么多年不说出来,他又不会甘心隐居,只可能是远走他乡,到了一个与中原完全隔绝的地方,所以才没有一丝音讯。
候君集扬扬手,立起身来道“这种事没答案,也不用猜,反正他不会回来了。你们兄弟相见,也算酬了一点心愿,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多了。史良,你去看看宋年要的东西弄好没,如果土到了,咱们今夜就出城。”法言等人听到他要带土出城,非常奇怪。士极解释道“突厥人的长刀很是锋利,我们遇上后总是吃亏,后来打听到是因为锻造时用了一种突厥金山特有的土,在淬火前先用土埋一会,工艺很是独特,我们这次通过线人买一点,回去试一试,如果灵验,就去弄些来。”
候君集一起身,于大春、史良也站立起来,士极向法言一抱拳“大哥,君命在身,小弟告辞了。”法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道了声珍重,候君集领着众人出门而去,独孤士极特意过来拉了一下忠恕“孩子,我在军中等你。”忠恕回头看了一眼老秦,点了点头。
送走候君集等人,已经是四更天,众人有一肚子话,都按压着不说,各自回房休息。老秦、忠恕和贺兰住在左间,忠恕一进去,见屋里亮着灯,贺兰大睁着眼睛还没睡。法言他们在正屋说话,贺兰只能隐约听见片言只语,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本想问问忠恕,见他红着眼睛,好像哭过,只得忍下睡去,老秦像往常一样给忠恕盖好被子,然后才歇息。
第二天,各人又是分头行动,老秦领着忠恕采办物品,陆变化和贺兰去催促曹老板,法言和吉文操不知去了哪里。如此三天,小宗物品备齐了,曹老板也把货物筹齐,老秦雇了商队,出城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