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谢舒便心中对郎君便有一种说不尽的心疼和怜惜。
事实上,谢舒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郎君,他知道郎君是怎样的人,也有多好。
可他不曾知晓,在他看不到的时候,郎君又受了多少委屈。
郎君被原身这样对待,但在他醒来后,去见郎君的时候,郎君不曾对他有任何怨怼。
他永远记得那天,他去见郎君的时候,郎君从他身后走来,不吝于朝他展颜一笑,那时郎君对他而言,如同一场梦幻。
刚才谢舒就在一直反思,这些日子,他的犹豫不决,他的踌躇不前,又给了郎君多大的不安。
好在谢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醒来后,并无和任何人有过纠葛,所谓的“旧情人”,更是无从谈起,想来自己并没有令郎君伤心
可谢舒万万没有没有想到,会从洗墨口中听到“卫卿童”三个字。
时隔多日,谢舒只见过卫卿童一面,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卫卿童的样子,可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也就是说,虞万春并非是故意陷害自己,还真是原身的缘故,才从卫家下手。
而郎君赶来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谢舒想到这里,如何能够不生气,他气的是自己。
洗墨则呆呆地看着谢舒,他怎么也没想到,主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没有罚他,主子是真的变了,他不应该用之前的想法来衡量主子。
这时,谢舒静静瞥他一眼,沉声道“洗墨,我不罚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可并不代表你没有错误,无论是何人,都不应该越过我给你的职责。”
洗墨心头一凛,顿时明白谢舒的意思,他为主子做事,主子才有抉择的权力,他该信任主子,不能擅作主张。
见洗墨垂头认错,谢舒这时也开口道“好了,你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一说吧。”
洗墨于是仔仔细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谢舒听完后,沉思不语。
谢舒记得卫卿童因为那件事,父母相继去世,然而他的命运并未因此变得好转起来,短短几个月后,再次陷入苦难之中。
虽然谢舒知道卫卿童不是良善之人,从之前的种种细节便可以看出端倪,但谢舒同样也清楚,这并非他遭受胁迫的理由。
事件的另一方苏凯,谢舒同样印象深刻,他曾经上门威逼过郎君,像这样的人达成目的,不思正道,不择手段。
而苏凯如今大张旗鼓地要迎卫卿童作妾,其中的原因也值得探究。
但即便知道这件事的不堪之处,谢舒也很难找到正当的解决办法,因为这个时代的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人的意愿于此无关。
当然谢舒就算为难,也绝不会让郎君为此烦忧,他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伤害过郎君的举动,如今他已然清楚一切,又怎么舍得让郎君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车架已在熟悉的台阶处停下。
谢舒俯身从马车上下来,但他并没有立刻迈开脚步进屋,而是在外站定又沉思了许久,这才理了理衣摆,进入屋内。
虞楚息正在书房做事,听到下人来报,说谢舒回来的时候,他微微挑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朱笔凝在手中,不曾再落下半个字眼。
可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谢舒过来,虞楚息忍不住去问,当知道原因的时候,他眉心一蹙,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再无刚才的好心情。
忽然,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响,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般温润“郎君,我可以进来吗”
虞楚息沉默片刻,低低地“恩”了一声,不过应答之后,虞楚息又有些反悔了,也不知道是为何,他现在不想看到他。
可即便如此,在谢舒推开门的瞬间,虞楚息心头还是为他咚咚直跳,那种矛盾和紧张的心情是那样的复杂。
虞楚息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谢舒的眼神。
谢舒进门后,见郎君专心工作,和以往不同,这次郎君并没有向他露出笑颜。
郎君在忙的时候,谢舒本不应该再打扰他,可谢舒却还是想和郎君说几句话再走。
谢舒走到郎君身边,见郎君还是不曾抬头,只是长睫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颤动,这时谢舒觉察到了什么,郎君好像是故意不理自己。
谢舒忽然蹲下身,到郎君平齐的位置,用手轻轻摸摸他的脸颊道“郎君,就看一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