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在旁听出了端倪,他再次确认一遍,不是回家而是出城
谢舒这时已经明白过来,洗墨知道有人跟踪他之后,不敢再往虞家的方向走,于是换做出城的方向。
这样做的原因有很多,上午往城门方向的人最多,方便躲藏,也许洗墨不确定对方的目的,想施一个障眼法试探试探,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总之,确定洗墨出去的方向就好办了,谢舒叫过一旁跟在自己的家丁,让他通知郎君,按照从这里出城的方向去寻找。
不过谢舒总觉得还有一点被自己忽略了。
这时谢舒看向那饮子摊,忽然开口道“小哥,这饮子摊我能看一下吗我会如数付给你银钱。”
这有什么不好看的,那小贩连连点头。
谢舒也对旁边的王强说道“王捕头,您看,这饮子摊分为两层,上层乃是香薷饮,下层铺冰,这中间能不能藏东西”
听完谢舒的话,王强明白了他的意思,香薷饮需要冰镇才好喝,可不是人人都喜欢放冰块在里面,所以需要用夹层隔开,果然打开夹层后,找到了一封信函。
这信函像是被人用力攒在手心里,又被水汽晕开,但谢舒依旧一眼认出来了,这是他交给洗墨的。
洗墨为了不被人搜到这信封,因此情急之下将东西藏在了这里。
谢舒目光凝在了上面,他重新将东西收好,却没有离开,而是又想了一下道“小哥,那之后,有没有人来这里找什么东西”
那小贩到了这时哪里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事情,他有些抱歉地挠挠头道“这期间有不少买家,因为这冰不值钱,都是让大家自己随意加的,所以他们便是找东西,我也没有注意。”
谢舒并没有放弃,他沉吟道“那你后来的客人可有瞧着奇怪,不是本地人的”
那小贩正愁帮不上谢舒的忙,总算听到了一个自己能答上的问题,他忙道“有的,大概一个时辰前,有一位客人要了这香薷饮,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因为这香薷饮气味有些奇怪,初次喝都喝不惯,有的叫退钱的都有,他喝了也皱眉,不过又站在这许久,加了许多冰才走,但他也没喝几口啊”
他这一说,旁人也都回过味来了。
王强便问了此人的形貌特征,叫手下人打探。
而谢舒又问一句道“那他之后没问别的就走了吗”
那小贩肯定地点点头。
此时谢舒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原本怀疑这人去而复返是因为抓到了洗墨,却没有搜到东西才过来查看,可如果是这样,他必定会像自己一样,把这里翻找完全,但现在看样子并非如此。
也就是说,洗墨有一定可能性并没有被此人抓到。
既然如此,找洗墨的事情交由郎君,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找出这背后之人才是。
这边王强问出此人形貌之后,又有些拿捏不准,笑着对谢舒道“谢相公我看你刚才画的人像十分传神,不如这次还是交由你。”
谢舒自无不应,随意在附近一处店家手里借了笔墨,根据那小贩所言,用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画出了此人的大致五官。
王强见了,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称奇,这谢秀才的画技比起那些店里挂着拿来卖的名家画作还要好啊
像这种专业找人的事情,谢舒不懂,也不必跟去了,他只能向王强一个建议,既然此人是在姜府门口盯上的洗墨,那么他必定在这附近出现过。
接着谢舒又折返回去找虞楚息,看看他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此时,虞楚息正好也有一个消息要给他说。
虞楚息见谢舒来了,双眼微微一亮,又见谢舒神情平稳,猜测他那边也顺利,于是迎上来说起刚才的情况道“洗墨一个多时辰前,出了城,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出去的,而是随着一辆载着货物的牛车。”
虞楚息说到这的时候,唇角已向上勾了勾,紧接着,虞楚息又压平嘴角继续道“不过我差人打听过了,那并非是贼人的车,而是每日固定要出城的老者所驾,所以我猜测洗墨应该是仓促之下,跳上了那车跟着出去了,如今我已派人去找,应该很快就接到洗墨。”
听到这里,谢舒也松了一口气,这和他刚才的想法一样,那追踪之人不熟悉路况,没有追到洗墨之后,便想着去刚才的饮子店看一眼,可他并非是本地人,也不确定真实情况,并未发现端倪。
那这样的话,洗墨过不久就能回来了。
不过这时,谢舒见郎君似墨笔勾勒的长睫时而扑闪,乌黑晶亮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星光,煞是好看,谢舒想起刚才郎君的未尽之语,忍不住伸手轻刮了一下他雪腻般的鼻尖道“在想什么,这么有趣吗”
虞楚息猝不及防,被他这么凑了过来,更料想不到他竟然还对自己做出这样类似于亲近顽笑的动作,不免微微一呆,而此时谢舒那温柔含笑的眼神就近在咫尺地望着自己。
这一瞬间,虞楚息浑身轻颤,耳根发烫,回过神来,虞楚息忽然凤眸圆睁瞪他一眼。
看着郎君眼波清亮,并不像是嗔怒,反倒盈盈似秋水般流转,谢舒心头微动,还不待说什么,这时只听到虞楚息轻哼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是每日倒夜香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