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恰好谢舒找上了门来。
而谢舒样样都符合虞万里要求,父母双亡,十四岁便考中了秀才,未来前途无量,最关键是模样也好,配得起他家楚息。
原以为这是一桩美事,可这三年里,虞万里看着两孩子似乎并无其他夫妻那般情谊,但每次问楚息,楚息又说两人很好,但虞万里仍旧有些在意。
二弟说对,楚息毕竟是一个双儿,若是没有丈夫帮衬,这商场如战场,他一个人担着这偌大家业,遇到这外面驱虎吞狼般商场又该如何
而这时虞楚息则轻笑一声,从容地回应道“二叔,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前些日子从父亲那里接手了事务后,我便下足了功夫,不能辱没父亲名声,免得再被苏家说我们无人。”
一开始虞万春尚能维持脸上笑意,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候,他忍不住脸色微变。
虞楚息分明是在说他两年前和苏家打擂台输了一事,这苏家也是金陵大户,专营纺织营生,还给官府供过货。上次虞万春和苏家看中了同一批货源,各使手段,最终苏家更胜一筹,还赔掉了不少本钱。
虞万春一向视之为奇耻大辱,这时听到心情自然不佳。
他勉强对虞万里笑道“楚息如今当家了,更是言辞锋利了不少,等会清账时候,若是也有这样气势,我便欣慰多了。”
虞万里疲乏地揉揉头,没有多说,直接道“开始吧。”
等清账一开始,整个大厅立刻陷入了紧张氛围里,每个月清账,都是如此。
虞家目前一共有十六家商行,经营范围极广,每家商行虽然有掌柜负责管理,不过虞家也会拨人前去。当然商行做大主意时候,都需要请示虞家。
而每次清账时候,也是各家商行较劲时候,所以账本核对需要格外精细。
看着虞楚息身影,虞万春则暗自冷笑不已,他曾经接手过几家商行,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岂能容虞楚息轻轻松松摘下桃子
虞楚息想从他手中夺下东西,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斤两
果不其然,清账到了中途,虞楚息就听出了不对,有几家商行运营不佳,其中“万利”今年开年一来,亏损极多,而且正好是自己开始推行新令不久。
不过虞楚息神色未变,只是若有所思。
很快,“万利”一个主事率先开口道“少当家,万利清账完成,还请少当家轻饶,没达到之前您要求,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虞楚息不必听,也知道此人会说些什么,“万利”经营是木材生意,每年开春,木材正好处于冬春交替时候,货源紧张,之前库房里存货需要清理一番,偏偏这时,又是新修房屋好时节,有不少人家预定。
木材不像是其他物品,运费也是一笔极大支出,因此这个时候,账面上确实会很难看。
而此人恐怕不仅有这样难言之隐,暗示他对商行事务不通,还想借此对之前他发行新令提出异议。
而虞楚息应对起来十分麻烦,如果他就此轻拿轻放,后面人便会有学有样,如果他严厉惩处,便难服人心了。
不论怎么做,都会趁了他这位好二叔意
见虞楚息凤眸冷冷扫来,那主事本就心虚,这下更不敢抬头,这位少当家性子谁不知道,哪里像个双儿,也只有那入赘穷秀才肯娶他。
主事心头腹诽,也在暗暗等待着时机,只要虞楚息发难,他便可以借机诉苦,二老爷方法总不会错。
谁知道虞楚息忽然勾唇一笑道“难言之隐你就不必说了,我早就清楚。”
他话音一落,其余人面面相觑,虞万春则接话道“既然楚息你清楚,为什么又要故意为难他们推行什么新令”
虞楚息却蹙了蹙眉心,露出一副十分不解样子道“二叔你说这是什么话,我是想到二叔你,才这样做。”
虞万春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预感,他立刻否认道“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虞楚息随手敲了敲桌子道“二叔,你上个月不是告诉我要去泉州吗泉州木材是出了名好,当时我就拜托二叔你,记得要定下些,二叔居然忘了不说,还只呆了五天就回来了。我正想问二叔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说二叔回来有什么急事要做不成”
虞万春此时脸色发青,虞楚息这番话完全是信口开河,他哪里拜托过自己定下泉州木材,况且他去泉州分明是去做别生意可偏偏他在半路上听闻了一个消息
这回来才知道,虞楚息竟然还趁着他去其他地方,推行新令,提拔心腹,将商行收拢在自己手中,若是他按照原计划呆上半个月,那还了得
虞万春当然得赶回来,可现在,他怎么说通
虞楚息却不待虞万春回应,他含笑开口道“本来一切都安排好了,二叔也答应妥当,谁知道但此事总该有个人负责,二叔毕竟是长辈,又对主事你有知遇之恩,所以”
剩下话不必多说,那主事脸色惨白,知道留在这里更是坏事,这少当家实在可怕他赶紧自请调离,当然以后他恐怕只能去清闲职位养老了,谁叫他站错了队呢
虞万春心中大恨,他倒是想要再实行计划,可这时见虞万里坐在旁边,面色虽不显,但明显是满意,哪里不知道虞楚息如今行事分明已经得了他认可,即使他再做什么,也没用了
虞万春满心愤怒正无可发泄时候,忽然一个下人上前,悄悄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虞万春不禁眼神一闪。
过了一会儿后,清账终于顺利完成,虞楚息落座时候,注意到自己这位二叔又重整旗鼓一般,不过这次似乎和刚才又有些不同。
虞楚息暗自警惕,只听到虞万春慈眉善目般开口道“大哥,刚才我看楚息做事有条有理,十分难得,想必私下里花费了不少功夫吧只是楚息你平日虽然要专心事业,但也不要忘了自己夫婿。说来,前些日子,谢舒病重,你也该多抽时间来陪陪他。”
虞万里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都还在病中,听到这里,不免皱眉道“息儿这是怎么回事”
虞楚息长睫微垂,接着淡淡一笑道“父亲不必担忧,他就是意外落水,这几天正在休养,他待我十分温柔。”
虞万春却摇摇头道“楚息,你还是不要隐瞒了,我前些日子才听说原来你们一直分居住着,你可知道,他刚才已经出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