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拖延了司家的比武招亲, 也拖延了丁清与周笙白离开风端城的脚步。
客栈里的老人一看天便知道这雨要下多久,少不得要日才能放晴。
城中街道上仅有几把淡黄的油纸伞交错行过,前段时日还热闹非凡的风端城, 今日白天安静了下来。只是除去街道每家客栈里仍旧能听见鼎沸的人声,热热闹闹, 吵嚷着挤做一堆。
丁清与周笙白住的客栈本就是风端城内较好的了,院前院后都是人。
那些因为大雨不能出去凑热闹的人们在客栈内组了个小赌局, 将这几日已经比试过的男子们的姓名纷纷写下,要众人押宝, 看看最终谁能获胜。
谢嵐的名字也在里头, 丁清从外围走过的时候就瞧见了, 其余人的姓名前零零散散只有几两银子, 唯有谢嵐的名字前高高摞起一堆。
丁清顺嘴问了一句赔付的问题, 随后眼眸一亮,跑上楼伸手朝周笙白要了两粒珍珠,再小跑到赌局前,直接押在了谢嵐的名字前方。
识货的人一瞧那珍珠就是好物,给丁清押注的字票时还朝她身上打量了几眼。
幸好这些赌局不允许捉鬼人士参加, 周围也没捉鬼人士凑上来看自己的名字究竟值多少分量,否则就丁清这个举动, 恐怕得被人一张黄符贴上脸,烧个半死。
拿着字票回楼上,丁清还提了一盒食盒。
许是因为跟着周笙白之后不用担心三餐不饱的问题, 渐渐就将她过去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没什么感觉的胃给养金贵了。
因早上只吃了两口蟹肉包, 下午丁清的肚子就有些饿,于是她让小二出门给自己买了些解馋的零嘴,准备提上去窝在软塌上边吃边在手心画阵。
之前在鄞都城, 丁清被赵长宇的鬼魂追着时,司千重画了一个阵法制服了对方,那阵法是丁清以前没学过的,她觉得有些用处,便凭着记忆里的模样,几次尝试。
只是直到现在,她也未能完全破开阵法的结构。
丁清回到房间,随手将食盒与字票放在了桌上,字票用杯底压住,以免被风吹飞。她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蜜饯尝了一口。
周笙白见她蹦蹦跳跳地上来,心情似乎不错,于是笑问“干什么去了两颗珍珠换一盒零嘴”
丁清哎了声,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字票道“换了这个。”
周笙白朝她走去,牵住手腕把她拉进了怀里,目光随意地瞥向了桌面,在看见上面的人名后又不禁皱眉。
“这是什么”周笙白问。
丁清道“楼下有人摆赌局,看押谁是最终能娶司千语的人,我向你拿的两粒珍珠就是押在他身上了。”
“为何押他”周笙白的语气有些不善。
丁清挑眉“因为他厉害啊。”
周笙白“”
丁清接着道“况且我已经知道西堂与南堂十多年前就已经暗通曲款,司老头肯定会把女儿嫁给谢嵐的,若非如此,凭着谢嵐那脾气,估计还看不上司千语。”
更别说让他拉下脸和一众皆不如他的同龄人上台比试。
她说得有理有据“我在明知谢嵐会赢的情况下,有钱还不挣,不是很傻吗”
周笙白撇了撇嘴,搂着她的腰更紧了些,丁清两只脚都不知道如何放,嘴里的蜜饯一口咬开,她眯起双眼道“好酸啊”
“”周笙白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疯子,觉得她这句话另有所指。
不过丁清是真的吃酸了,鼻尖都有些泛红,等这阵子酸劲儿过去了之后,嘴里才开始渐渐泛起甜味儿来。
她道“若不是把一整箱珍珠押在上面会过于引人注目从而暴露身份,我真想全押。”
周笙白闻言,嗤地一声笑出来,随后道“看来雪姻的有些话说的还是不错的。”
“嗯”丁清不明白他为何提起了雪姻。
周笙白道“雪姻说,在这世间想要生存下去,少不了银钱,所以她才会送我珍珠。”
“那她为何送你珍珠”丁清又问。
周笙白道“许是因为她养了那一屋子珍珠无人可送,送着玩儿的”
丁清心想,人活久了,又被困死在一个地方不得脱身,也不愿意解开束缚自己的牢笼,那还当真会憋疯、举止古怪。
当初雪姻找上周笙白时,实则有些讨好意味在里面。周笙白才吃了鬼,獠牙未收,身上满是幽煞的血腥气,迎着头顶弯月,阴森森地看向她。
雪姻怕他误会,连忙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得知原来二人皆是不属于这里的异类后,周笙白亦有些同情对方的遭遇。
或许是孤独久了的人,总想在无边的岁月空寂中寻求一丝回应,于是她只和周笙白聊了几句,告诉他一些她知道的事情,而后送他一箱珍珠。
周笙白本嫌累赘,不想要。
雪姻又说,想要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少不了银钱,她养的珍珠很值钱,可以让他锦衣玉食,挥霍无度。
最终珍珠被周笙白带回了山洞,他没机会用上,现在看来,收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小疯子高兴高兴。
雨连下了三天,这三天丁清与周笙白哪儿也去不了,闲来无事干,周笙白便逗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