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在此”
二人异口同声。
丁清道“你先回答。”
孔御见到了熟人,不,是熟鬼,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可看见对方脸上还被自己的剑烫破了一些皮,心生愧疚,一边从怀中拿出伤药一边道“我是跟着师父出来的。”
丁清瞥了一眼他的伤药,没接“你们五堂的伤药特殊,我不能用,一点小伤,一会儿就好了。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孔御啊了声,点头算是应了丁清的疑问。
自无量深林一事,孔御被方清山带回北堂后便被家里人训斥了一顿,方清山先是领了鞭罚,而后去中堂一一致歉。孔御就像个没事人一般,被关禁闭的惩罚已因为他多次逃跑累计成一百多年,他脸皮早练厚了。
孔御没有捉鬼的天赋与根骨,原先是想拜方清山为师,方清山看不上他,他就改拜宣符长老为师。
此番会从孔家逃出来,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南堂一个世家家主过寿,北堂的记咒长老与其有些交情,受邀前去,迟迟未归,后有人传他去了雪月城便再没出来过了。
雪月城的传言近些时日愈演愈烈,北堂众人猜测许是什么幻境迷惑人心,故而让宣符长老带人探探虚实。
北堂的宣符长老前脚才走,孔御后脚就逃出来了,他别的本事没有,跟踪倒是很擅长,始终与对方保持半日路程,绝不会被落下,也不会被发现。
丁清闻言又是与雪月城有关,便拍了拍孔御的肩膀道“若你们那记咒长老当真去了雪月城,怕是已经死了。”
“死了”孔御惊讶“你如何知晓的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会在此你不是跟着周家那怪周,周笙白走了吗”
怪物二字还未说出口,孔御便被丁清冷冽的视线盯得背后发麻,及时改口。
“我来替你救记咒长老的魂魄。”丁清随便给了他一个理由,但也不算骗他,毕竟只要玉霄姬没了,雪月城中应当也没什么能迷惑人心了。
孔御不满她的回答,嘀咕道“你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我都把话全告诉你了,你还藏着掖着。”
丁清瞥他,见孔御还啰嗦,于是哎哟一声,捂着脸道“我一说话就脸疼。”
“还疼吗对、对不住啊。”孔御连忙道“那你别说话了。”
丁清默默翻了他一个白眼,一人一鬼骑上马,一路朝南堂境内走去。
孔御来时无人说话不嫌闷,现下身边多了个能交谈的人便开始啰嗦“你和周家有些关系,有没有听说周堂主也来南堂了”
丁清一愣,孔御道“她应当比我们还早来,因为他们的记咒长老也来南堂的世家赴宴了。”
此番不光是北堂的记咒长老,就连中堂的记咒长老也不见踪影。
每堂都有五位长老,对应着五堂擅长的符、咒、药、剑、阵。
中堂因人丁渐少,长老也在近些年换了几次,可谓一批不如一批,只有设阵长老苏威是真正有能力的,其余几个比起其他几堂的长老都是不如的。
中堂对付鸦魍死了个执剑长老,记咒长老也瞎了一只眼,现下生死未卜,周椿必然会带人亲自前来调查。
入夜风大,丁清穿了御寒的衣裳不觉得冷,孔御骑马还缩手缩脚,冻得牙齿打颤。
他逃跑时为了避开眼线,特地穿了孔家弟子的衣裳,这衣裳一点儿也不暖和。
孔御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向丁清那月光下明晃晃的鹅黄暖袄,道“你的衣服”
丁清拨弄发丝,尾指扫过金璎珞,像炫耀。
孔御开口“真丑”
丁清“”
孔御“方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黄配黄,金配金,像个没见过钱的土财主。”
丁清一夹马腹,骏马奔驰出去,迎面刮来的寒风呼啦啦地将孔御喊她的声音抛之脑后。
什么丑
没眼光
她老大都说好看的
孔御眼瞎了。
二人入了南堂境内,对此地都不熟悉,索性孔御没说谎,他的确有些旁门左道用于追踪,只要跟紧北堂的宣符长老便不怕找错路,直去雪月城。
雪月城曾作为南堂供人观赏的景点,在南堂多山水的景色中算不得多亮眼,唯一特殊的便是它有一个高且阔的城门。
据说这城墙是先修的城门再修的围墙,雪月城曾有一任城主家财万贯,想建当今世上举世无双的大城门,高围墙,自己坐在里头当皇帝。
谁知道城门只建了一个,几乎高耸入云,乱兵却打了过来,将城主杀了,钱财抢尽,雪月城的城墙便由后来者修建。
拆除旧城门所花的费用与时间比围建城墙还要久,后来的城主干脆便不推旧城门,只有这一道城门远看别扭出奇,近看像是将入天宫一般。
入南堂境,到雪月城骑马只需三日,丁清和孔御走了两日半便没再向前了。
雪月城周围有三处小镇,他们不敢与北堂的人撞见,却无意间选中了周椿的歇脚之所。
丁清刚下马,孔御嚷嚷着肚子饿,瞧见街前摊子上有卖包子的,掏出钱便要买两个。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红衣女子,二人两肩相撞,打了照面。
周椿救过孔御,他心中记着呢,瞧见对方便笑“周堂主”
周椿显然不太记得他了,不过目光扫过一旁明黄衣衫有些闪眼的女子,倒是一眼认出丁清来。
“丁姑娘。”周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