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趴在顾韵肩上睡着了,向南忆俯身凑近了一瞬,两人身影瞬间交叠显出几分旖旎。
向南忆很快离开,顾韵抱着顾知微进了小楼,很快二层靠南的一间房灯光亮起。
陈哲依旧坐在阴影中,将最后一口冷到快掉渣的啤酒饮尽。
他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有酸有涩,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闷,像被保鲜膜层层覆盖,那种窒息般的束缚让他近乎要发狂。
他告诉自己就算顾韵和向南忆站在一块也是正常的,这个男人是顾知微的父亲,单单这一层关系足以破解任何冰层。
那么他自己呢
在顾韵心中这几年自己的存在,真的就这么无关紧要吗真的就一点点位置都不曾留给他吗
就算已经这么努力,也始终及不上这个男人半分吗
凭什么
这个当下陈哲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明确目的的,只为了在顾韵心中有一席之地,让自己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无人察觉的某些时分,他也曾卑劣的增加着自己的存在感。
当然,现下看来还是失败了。
手中空了的易拉罐被他不知觉的捏变了形,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陈哲抬头看着那扇明亮的窗户,直到光线暗下一个度,他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给顾韵去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乐此不疲。
电话最终通了,顾韵也听话的来开了门。
陈哲看着顾韵素白的脸,眼神清澈淡然的望着自己,因为冷她微微缩着脖子,一手捏住睡衣领子,柔软的珊瑚绒贴在她的下巴上。
陈哲真是又痛又恨,却又对眼前这柔软的女人无可奈何。
两人在过道站着,耳边是顾韵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音,陈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好半晌,他也没往里面走,转身看向顾韵。
或许是太冷了,又或许是太晚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又毫无血色,艳红的薄唇轻抿,眼瞳又近似墨,几种颜色撞击,形成强烈色差。
他的目光太具侵略性,顾韵愣愣的看着他,问了句“你怎么了”
陈哲如实说“我想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理智告诉陈哲有些话不要随意出口,然而澎湃的不甘情绪怎么都压抑不住。
陈哲“这几年我在你身边不停转悠,你就真的一点都看不到我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做的不够多还是因为我的收入有限,让你担心无法保证你们的生活还是”
“陈哲”顾韵听不下去了,第一时间的震惊已经被痛楚盖过,“你很优秀,没有任何问题,让你有如今猜测是我的错,怪我没有提早说清楚,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配。”
印象里陈哲是个沉稳自信的男人,不论他走到哪都自有一股吸引人的气质,哪怕只是安静坐着都能引人注目。
可现在他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顾韵以为自己的挑明就算会给他带来些许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太过沉痛。
毕竟陈哲往常给人的感觉,压根就不是会有沉痛悲伤这种情绪的人。
然而眼下的强烈反差,让顾韵难以接受之余,也开始痛恨起过去自己的心安理得。
你看看,看看你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
顾韵眼中的难过刺了陈哲一下,他紧紧的盯着她眼中显见的摇摆,说“我看到刚才你们一起回来了。”
顾韵一愣。
陈哲又问“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他”
顾韵摇头“和他没关系。”
“你到现在还要骗我”陈哲只要想到向南忆便嫉妒的脑门要炸,当下尤甚,“你是没瞧见你自己见到他时的样子吧。”
原本淡漠如水的人,像注入了新的灵魂,开始有明显的情绪起伏,整个人都鲜明起来,好似才真正活过来一样。
这样的变化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向南忆对她的意义。
陈哲的危机感一直都在,只是不曾想自己会落败的如此之快,甚至连对抗的机会都没有。
顾韵却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什么
陈哲眼前又出现了不久前的画面,冷寂的午夜,他们交叠的身影,哪怕是个错位,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因着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仍旧把他彻底击溃。
陈哲的所有情绪在顾韵仓惶摇头的瞬间暴涨到最高,理智红线被压过,他失控的上前一步,将目瞪口呆的顾韵狠狠揽进怀里,不足一秒,又捧起她的脸,无视她失措的目光,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他渴望了太久,久的都以为自己可能并不需要。
直到真正贴合,才恍然发现自己是真的爱着顾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