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十点左右, 向南忆捞着碗关东煮从十足便利店出来。
住院部楼下人来人往,对面门诊大楼后门时有急救车辆进出,医院的繁忙从清晨便已经开始了。
他压低帽檐, 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低头开始吃手中迟来的早饭,偶尔抬头望一眼住院部大门,满脸的心不在焉。
一碗见底时, 严丹扶着沈桓州走了出来,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 跟逃难似的,
在门口说了几句,严丹将沈桓州肩上的背包卸了下来往边上一丢,转身走人。
没多久,一辆红色私家车避让着行人磕磕绊绊的驶了过来, 在门前停下, 严丹从驾驶座下来,又把行李跟人一起塞进车子,不过她没有马上走。
驾驶门开到一半, 突然又甩上了。
坐在里面的沈桓州询问的看着她。
严丹“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突然转身朝向南忆的方向走了过来。
向南忆一愣, 随即下意识靠墙站了起来, 一手端着纸碗, 里面还剩些漂着油渍的汤汁,三根功成身退的竹签靠在碗沿上, 还有一根被他捏在另一只手中。
严丹是昨天晚上发现他的,也不知道这人在这蹲守多久了。
她对向南忆一直抱有敌意,前后两次都把顾韵害的不轻, 这一次更是多了一个拖油瓶,单身女人无依无靠的怀孕生子,其中辛苦根本无法想象。
而这个男人呢
除了贡献了一颗糟心的精、子,就没别的能拿的出手的玩意了。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最基本的责任和担当都没有。
当然后者真要论起来,他也有点冤,毕竟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有个孩子的存在。
只是人都是习惯迁怒的,严丹就算能把其中的条条道道摸清,她还是忍不住埋怨这个男人,恨他没有能力就来招惹顾韵,让她凭白受那么多苦。
然而三年多又过去了,这一次严丹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清冷贵公子落的跟个小摊小贩似的,身上的精神气一日少过一日,曾经清澈冷厉的双眸被沧桑所填补,浑身上下占满了市井气,说出去谁能相信这还是那个优雅从容的向南忆
严丹看他依旧不顺眼,但已经很少再言语刻薄了,因为意义不大。
以前不知道,现在还能看不出来这人的煎熬吗
比起顾韵,向南忆或许也没好过多少。
严丹“我们出院了,你别等了,顾韵不会来。”
边上就是一个十字走廊,风夹着草叶的清香吹拂而过。
没有太阳,温度却依旧不低,室内外都闷热的厉害。
严丹站了一会,就感觉有点受不了,她看了眼向南忆压低帽檐下的脸,一边太阳穴挂着两滴汗在往下流。
向南忆无动于衷“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严丹不耐烦“你管她在不在哪呢,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
向南忆抿了抿唇,心想知道了就去找她,就去告诉她,自己跟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从来没有要放弃的想法,他没有放弃过她,一次都没有,类似的想法也没有。
这些话他自然不可能说,只一根筋的重复了遍“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这个男人原来也挺偏执的。
严丹第一次看到向南忆如此固执不知变通,死都要撞南墙的坚持,挺无语的,也完全无法理解。
哪怕是爱,这种近乎已经无法沟通,无法听见其他声音的爱,是应该合理存在的吗
她不知道。
严丹沉默了一瞬,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她不可能说出顾韵去处,却特别想知道向南忆在得知顾韵已经有一个孩子时的反应,她有了一个特别离谱的猜测,猜这个人会不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