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失子之痛折磨得太久,身心俱疲,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儿子,外人如何,实在没有精力关心了。
见儿媳妇失魂落魄的,老太太亲自煮了一壶热茶来,“没什么好东西,大人不要嫌弃。”
肖明成道了谢,度蓝桦也道“这就很好。”
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来人,不多时,竟咧开嘴咯咯笑了。
度蓝桦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双手捂脸又飞快地撒开,做了个鬼脸,“哇”
小孩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开心地胡乱扑腾,“哇”
肖明成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觉得他们的欢乐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清芬心头一酸,突然就掉了泪,“宝儿没的时候,比他还小呢民妇家里也是报了案的,但当时那位大老爷说定是被拐走了,人海茫茫,叫我们看开些”
针不扎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眼珠子似的捧大的儿子突然没了,谁能看得开
“我们日思夜想,见到的都是宝儿摸过的东西,一眨眼就觉得他好像还在,实在受不了了,就搬到城里来居住”
幸运的是,她在长子失踪后又再次怀孕,生下另一个健康的男婴。
度蓝桦安慰了几句,“你们家卖掉的宅子,在什么位置还记得当时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吗”
清芬说了位置,竟然跟妞妞家不远
度蓝桦的心禁不住咚咚直跳,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就听肖明成问道“你们认识张勇一家吗”
清芬点头,旋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是他家有什么问题吗”
肖明成道“就在几天前,他家的女儿妞妞失踪了。”
清芬啊了一声,“竟然是他家”
她婆婆也呆住了,良久才呐呐道“宝
儿和妞妞前后脚生的,当时我们还玩笑说要做儿女亲家我们家出事那会儿,王娘子还和李婶子、杏花她们天天过来帮忙呢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她口中的三个人度蓝桦都不陌生,正是之前在双溪村走访时有过接触的,不过
“听说李婶子是有名的热心肠,左邻右舍但凡谁有点什么事都爱帮一把。”度蓝桦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没想到你跟王娘子和杏花也这么熟,难为她们如此热心。”
清芬婆婆也道“是呢,那杏花平时瞧着木头人似的,出事之后,她倒隔三差五过来问问,到底是当娘的人才知道为娘的苦。”
清芬却迟疑了下才道“其实,民妇和王娘子打小就认识,所以才有儿女亲家一说,只是杏花却是外村嫁来的,说老实话,倒是没什么往来。当年她肯跟王娘子天天过来劝慰,民妇还懊恼来着,没想到竟是个面冷心热的,倒是我们误会人家了。”
度蓝桦和肖明成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都意识到似乎抓住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啊,那是我误会了,”度蓝桦就道,“我见你们住得近,又前后脚当娘,还以为”
清芬的婆婆闻言叹了口气,“她也是命不好,性子又软弱,一家人嫌弃她生了个闺女,磋磨得不成人样,渐渐地,大家往来也更少了。”
婆媳俩不是爱在人背后说长论短的性子,略提了几句就算了,只是又惋惜王娘子一家,说要过几日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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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度蓝桦和肖明成都有点激动那个杏花很有问题
“除了张老头夫妻,我最怀疑的本是张继业,走访时还特意问过好几个村民呢。”度蓝桦回忆道,“大家都说他一直是那副德行,刚成亲就打老婆了,偏杏花性子又软弱孤僻,也不想和离,谁也不好插手管。她平时很少出门,也不跟谁往来,为什么遇到清芬的事情,就突然热心外向起来”
在她曾经亲自经手和研究过的典型案例中,不乏凶手反复返回现场,甚至深度接触受害人的。有的罪犯是过度自信和变态,想挑衅警方权威,享受受害人家属的悲痛;有的则是出于恐慌情绪,想要第一时间了解案件进度,以随时减轻自己的嫌疑。
杏花的反常行为,非常值得怀疑。
“妞妞失踪后,杏花也在外出洗衣服时安慰过王娘子。”肖明成又想起杏花给出的“听见男人说话”的线索,“如果猜测成真,那么这个女人当真可怕。”
回到衙门时,李孟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大人,案发当日村里所有的男丁下落都问过了,妞妞失踪的那段儿都对得上,没有去那附近的。”
肖明成丢过去一支签子,“带村妇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