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继业脱口而出,“啥差爷们就是为了这事儿”
度蓝桦一愣,“嗯”
张继业不以为意道“指不定哪儿野去了,村后头有座山,没准儿小丫头上山摘花去了,明儿一早就回来了呢”说完又满脸谄媚的赔笑,“左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才多早晚不见就这般折腾,还劳烦差爷您巴巴儿跑一趟。”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
度蓝桦穿越前见多了家长们因为丢失孩子而撕心裂肺的场面,保护孩子已经成为本能之一,然而今天却被狠狠冲击了三观。
别说如今小姑娘生死不明,就算是单纯迷路也不容乐观现在已经入秋,白天燥热,早晚却已颇有凉意,妞妞走失时衣衫单薄,一个五岁的孩子该如何熬过夜晚
见她不说话,张继业还以为自己说对了,越发眉飞色舞起来,嘴上也更不把门,“说来张勇也是有钱烧的,那丫头片子生的再好也不带把儿啊,来日还不是泼出去的水偏他疼得什么似的,为这事
儿跟二老吵了不止一回,啧啧,真是大大的不孝。”
“闭嘴”度蓝桦忍无可忍地喝道,“回答我的问题”
张继业被她的突然爆发吓了一哆嗦,两股战战,人都结巴了,“小,小人白日里下地干活不在家,不,不知道啊”
“不知道还啰嗦什么”简直浪费时间,度蓝桦气道,“你家女人可在”
张继业是家中长子,爹娘跟着他过活,此时听见动静,都隔着窗纸颤巍巍问道“儿啊,出什么事了”
张继业扬声道“不妨事不妨事,是隔壁的事,差爷找大家问话,你们睡吧”
又低声对度蓝桦哀求道“差爷,他们年纪大了,老爹白日还与我一道下地干活,老娘腿脚不好,整日不出屋”
倒是有些孝心,度蓝桦也不难为他,“罢了。”
张继业连连作揖,小跑着去厢房外,朝内唤道“杏花,还不快出来,差爷要问你话”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冷硬起来,宛如高高在上的主人使唤奴隶,与方才对待父母时截然不同,也不知是在外人面前刻意抖威风,还是习惯了。
度蓝桦狠狠皱了皱眉,刚对他升起的一点好印象瞬间烟消云散。
不多时,一个瘦削的女人走出来,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个更加瘦弱的小女孩儿,看上去猫仔儿一样小的可怜。
张继业熟练地冲女儿举起手来,作势要甩巴掌,“光吃饭不干活,一点眼色都没有,瞎看什么,还不去给差爷倒水”说着,又殷勤地将院中石凳狠狠擦了又擦,对度蓝桦陪笑道“乡下娘儿们不晓事,您坐,您坐。”
度蓝桦心里五味陈杂,她看着那一脸麻木的女人,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下说话。”
杏花尚未开口,张继业却先一步抢道“差爷不必管她,您只管”
度蓝桦对这个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黑着脸喝道“我让你说话了吗一边儿去”
张继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才觉得眼前这位好看得过分的年轻差爷跟往日见到的那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当即灰溜溜退回房里去了。
“您,您喝水。”被打发去倒水的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走来,手里抱着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海碗,小
心翼翼地对度蓝桦道。
月色下那双小手瘦得皮包骨,鸡爪都比它丰腴几分。
度蓝桦一阵心酸,想也不想就用05个积分兑换了一块牛奶橘子糖,直接塞到她嘴巴里,轻轻摸了摸她乱糟糟的脑袋,“谢谢你。”
小姑娘被口中蔓延开来的甜美味道惊呆了,傻乎乎仰头,用大得出奇的眼睛望着她,“什么味道”
大哥哥的手好暖,给的东西好香。
“是甜。”度蓝桦差点掉了泪,她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岁了,可竟然连甜都不知道。
目睹这一切的杏花那木然的脸上终于多了点人气,嘴唇抖了几抖,“差爷想问什么”
“你跟王娘子是邻居,又都有一个年岁相仿的女儿,应该挺熟吧”度蓝桦言归正传。
杏花过得显然很不好,整个人看上去畏畏缩缩的,拱肩缩背,自始至终头就没敢抬起来过,“家里艰难,民妇白日要带着大花做活,不大跟外头的人说话,只是听说妞妞丢了。”
度蓝桦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鼓着腮帮子吃糖的大花,“你认识妞妞吗”
小丫头点点头。
度蓝桦又问“那你这几天见过她吗”
“我”大花才要说什么,却突然停住,又怯怯地缩到杏花怀里去了,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没偷懒,我听话”
度蓝桦狠狠瞪了屋子里探头探脑的张继业一眼,又追问几句,然而大花却只是委委屈屈地瞧着她,再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差爷,孩子胆子小,您别见怪。”杏花搂紧了她,十分紧张地说。
度蓝桦被这种防贼一样的举动弄得没脾气,恨不得抓过坏事的张继业来打一顿。
“民妇要洗衣做饭扫地劈柴打水,饭后还要洗碗刷锅喂猪喂鸡喂鸭,真没空去外头,”杏花急道,想了会儿,却又不大确定地说,“不过细细回想起来,昨儿民妇去喂鸡时,好像隐约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说话”度蓝桦追问道,“是男是女,大约多大年纪你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吗有没有听清内容”
杏花努力回想一阵,摇头,“本就是胡乱听了一耳朵,民妇还惦记着猪没喂不过声音有些粗,应该是个男人,旁的就不知道了。”
再三盘问后,度蓝桦再也没能从杏花母女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好转去别家,期间还跟衙门的人撞了几次车
但一直到整条街的人都问完,她再也没能得到其他线索。
张老头和张老太丢了孙女却对官府的人避之不及,是真的单纯怕丢脸呢,还是另有原因
另外,跟妞妞说话的男人,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