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有样学样,跟着小菩萨重复了一遍。
邻居老太太回过神,连忙轻拍下小重孙的手“不许胡说八道,那是林阿姨的朋友,你要喊叔叔。”
“就是坏蛋哥哥他刚刚、刚刚不让我抱漂亮姐姐,还说漂亮姐姐是他的”
“”
童言无忌。
客厅里却一寂。
对上自家外公外婆审视的目光,不擅说谎的林青鸦心里微慌,正有点无措的时候,她就听见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人再随意不过地开口“当然是我的姐姐,你不能这么叫,你要叫阿姨。”
“嗐,这孩子,说他好几次了要叫阿姨,就是不听,非得叫姐姐。”邻居老太太尴尬地笑。
“没事,小孩子嘛,不用太强求。”元淑雅安慰完,转向玄关,“你们也别在那儿站着了,进来吧。”
“好,外婆。”
林青鸦和唐亦换上赵姨提前准备好的拖鞋,跟着走进去。
林霁清和元淑雅原本正在茶室里招待邻居老太太喝茶,林青鸦和唐亦进去也就是多添两只茶盏的事情。
唐亦和林青鸦按辈分坐在末位,唐亦旁边坐着的就是鼓着脸不满又胆小得只能偷偷瞪唐亦的小屁孩原本应该林青鸦坐这里,但落座前被唐亦给隔开了。
“连小孩的醋你都吃么。”趁片刻里小昊吵闹,林青鸦轻声又无奈地问唐亦。
唐亦“不是你说的么。”
“嗯”林青鸦回眸。
“小时候心里装的都是怪物,”唐亦凉飕飕地瞥身旁的小崽子,“这么点就知道漂亮姐姐,长大还得了我帮他爸妈给他关一关。”
林青鸦语塞。
“瞧这姐弟俩,看起来好得跟亲生的似的。”
邻居家老太太想缓解方才的尴尬,结果没想到话刚出口,就收到对面那个长得过分好看的年轻人凉冰冰的目光。
老太太笑容滞了下。
林青鸦无奈,垂在桌下的手轻按住唐亦的手,她朝老太太温柔地笑“我们认识很久了,比较熟悉。”
“这、这样啊。”
“那天也忘记问了,”元淑雅像随口提起,“你这个弟弟多大了”
林青鸦“和我同岁。”
“那还挺巧的,”元淑雅望向唐亦,“几月的生日”
外婆目光甫一落来,唐亦情绪自觉收敛“11月7日。”
“真比青鸦小8个月呢。”元淑雅对林霁清说。
林霁清点头。
唐亦额角跳了下。
一点不虞的细微表情从他脸上一掠而过。
只有林青鸦察觉了,忍下眼底笑意,转开眸子。唐亦从小就介意这个,曾经还一度想要隐瞒自己的生日,坚持说自己是1月生的,后来中学时候的一次体检信息表里才被林青鸦发现真相。
而在两人重逢之前,当初的少年可一声姐姐都没喊过她。
也难怪这次这么不情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林青鸦的笑意,唐亦不满地皱起眉,放在膝上的手翻过来一勾,把林青鸦的手指勾进掌心里,牢牢握住。
林青鸦脸颊一热,想抽走来着,但是外公外婆就在桌对面,她不敢动作幅度太大,让他们察觉。
唐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就更变本加厉,面上懒垂着眼,桌子底下却攥着她手指,一根一根细细把玩。
林青鸦不自觉就想起不久前她在医院那晚发生的事。
没几秒。
小菩萨就从雪白染成红色的了。
“青鸦,你脸怎么那么红啊”对面邻居老太太察觉,奇怪地问,“最近要换季了,别是感冒了吧”
林霁清和元淑雅跟着望来。
而身旁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也装模作样,一副不知情的担忧神情“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
林青鸦恼得忍不住轻睖了他一眼。
元淑雅问“真感冒了我让小赵给你拿药。”
“不用,”林青鸦慌忙转回,“我没生病,就是,房间里有点热可能是喝茶喝的。”
“那稍微凉些再喝,太烫了对食道不好。”
“嗯。”
长辈间惯聊的话题也就那么多。
闲谈没多长时间,对面的话点就落到了晚辈的婚姻大事上。
“我家最大的那个孙女呀,整天吆喝着不结婚,愁都愁死人了。”邻居老太太叹着气说。
元淑雅笑“你不用急,不是重孙子都有了么。”
“我看就是他爸妈结婚太早,把他姑姑的姻缘给顶没了。”
“不信这些,缘分未到,总会有的。”
“唉,希望吧”
老太太目光一转,就瞧见了对面试图把自己空气化的林青鸦,她眼睛一亮“我才想起来,你们青鸦现在又是单身了,对吧”
元淑雅一顿,望向对面的林青鸦。
林青鸦微绷着脸,右手作为“人质”就在身旁那大狮子的爪子底下备受威胁,她只能尽量自然“我不急,昆剧团里的事情多。”
“哎哟,可不能不急啊你不急,那些男孩子们不都要急死了”老太太说,“上回我就想给你介绍的,我那边有个后生,其实就是我小孙子,他比你大两岁,进了一家很不错的上市公司”
林青鸦察觉身旁那人的怨念几乎要实质化了,只得挑了个老太太说完话的空隙,假作想起什么“我手机好像落在车上了,唐亦,你帮我打开车找一下吧。”
唐亦低垂着眼,声线微哑“嗯。”他起身前一秒才慢慢松开桌下的手,“走吧。”
林青鸦“外公外婆,张奶奶,你们先聊,我很快回来。”
“好,你快去吧。”
关上茶室的门,林青鸦长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却发现先一步出来的唐亦好像已经转去客厅了。
她没多想,也跟着往那儿走。
刚拐过拐角,林青鸦垂在身侧的手腕突然一紧。
她惊了一下,还没回神就被握着后腰直抵在客厅拐角后的墙壁上。
“唐”
话声未出就被那人抬手捂了回去。
林青鸦惊慌抬眸。
没有特殊需求,所以这栋别墅的隔音算不上极好,一墙之隔里,她还听得到三位老人隐约的交谈声。
而唐亦此时的眼神和“安全”绝对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他就那样低着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慢慢俯低身,薄唇隔着冷白的手背好像要吻她似的,却只是戏弄似的若即若离。
“姐姐,”那人声音压得低哑极了,眼神像装委屈又憋着坏的狼崽子,“老男人有什么好,弟弟不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