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手去揉他头发“你昨儿夜里什么时候从甘州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山光远眸光看向她的唇“在你说梦话的时候。”
言昳惊讶,又想起梦里的满屋子肉搏,有点心虚,道“我说什么梦话了”
她的心虚掩饰的并不好,山光远察觉到,更觉得有些奇怪“你就说什么谁允许你停下来、还有说什么,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后面我没听清楚了。”
言昳长长哦了一声。
看来真的是做梦啊。
她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倒也好。如果她真的见过老鳏夫山光远,说那么多话,做那么多荒唐事,也未必对他有好处。
言昳这儿自顾自的安心,山光远眉头却忍不住拧起来。此次去甘州练兵,他走了将近两个多月,他紧赶慢赶回了京师,深夜到了家里,只想早日与她团聚。
哪怕他轻手轻脚的走近房中,迎接他的只有她酣睡的呼吸,山光远也觉得月色如纱,万分满足。
他当时简单更衣擦洗一番,正想要去床上搂着她共眠,就听到她呢喃的梦话。山光远垂头,只瞧见她脸颊绯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甜笑,他本以为言昳说不定是梦见了他,可他听些只言片语,就觉得不太对劲
言昳呢喃的几句话,似乎不是在说他。
她梦中面对的人,年纪似乎很大了。
做事也似乎有点狂妄。
她似乎几次受了惊吓似的倒吸冷气,又哼哼几声,脸愈发红起来。
山光远不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梦的倾向可若是她做的春色旖梦里,主角不是他,那岂不是
但此刻,面对醒着的言昳,他也问不出口。
山光远最近没少听军中某些关系稍近的军官,故意说给他听似的与旁人闲聊,句句讲的都是什么“怎么样才能长久的抓住女人的心”“男人在女人面前最不能做的十件大事”他不就是跟言昳在一起一年多了还没成婚,这帮兵崽子比他还害怕失宠
不过距离她当时答应要成婚,也过去了半年多,山光远心中也不是不急。
反正这帮军官说的其中之一大要点,就是再亲近的夫妻之间也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不能深究也不必细问。
山光远觉得,言昳做梦跟别的男人春宵一度,算不算是夫妻之间应该装傻不说破的小秘密
但毕竟是做梦嘛。
人要论迹不论心,他总不能到她梦中捉奸在床去吧。
课这不妨碍山光远昨儿一夜没睡好。
此刻,言昳想要起床,山光远却放下窗帘,膝盖抵在羊毛与绸缎的床褥上,朝她倾覆过来。
言昳忙躲开唇。
他皱眉。
她捂着嘴大叫“山光远你不是最爱干净了嘛我还没刷牙呢”
他却有点不依不饶,径直解开自己丝麻上衣的系绳,露出沐浴后还有点湿漉漉的胸膛,言昳果然眼睛又直了。
山光远拿起她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那就先不亲。”
言昳咕哝了一声,脸上又挂起甜笑,拧了他一把“山光远,你怎么去了军中两个月,反而变得不要脸了没事,我的意思是,很好。我这个人就是很容易被勾引。”
他微微皱眉“你也稍微有点定力”
言昳笑嘻嘻道“在你面前,我要定力干嘛拿腔拿调的太浪费时间。”
他感觉她指甲简直是电流火花似的刮过去,忍不住低头看她的手指。她双手依旧是雪白娇肤,二人肤色对比在一起,就像是古铁黑铜托盘上的奶酥软酪。
山光远忍不住喉结动了动,懊恼的轻声道“我好像又晒黑了。”
她一条腿从彩缎睡袍下探出来,圈住他磐石似的大腿,道“我喜欢,挺好的。这次没有添了新疤。”
山光远实在是没有训斥她的资格,因为在她巧笑倩兮的双眸下,他也是没有定力的那个。
他忍不住伸手拽开她睡袍本就松松垮垮的系带。言昳低头看向自己,怔忪的想梦里那场不死不休似的欲火,果然不可能在现实留下痕迹。
不过要是山光远肯更野蛮一点她也不会讨厌
她忽然惊叫一声,只感觉某人似乎用牙齿在啃吮着她敏感之处,言昳有点惊讶的看他。
他怎么这么会配合
山光远鼻间轻哼了一声,没有看她,只低声道“别走神”
言昳懒懒的坐在梳妆镜前头,人松散的都快坐不住了。
对山光远来说是久旱逢甘霖,对她来说就是昨夜到今晨,荒淫无度。
山光远拿了条软巾和一瓶香膏来,他倒是有点神清气爽,言昳却直打哈欠,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刚想要叫轻竹进来,就瞧见山光远拿起了桌案上的梳子,开始为她分梳头发。
她有些吃惊。
山光远很少会给她梳头,她很金贵自己的头发,而他的那双手又是拉弓舞剑多一些,很容易弄疼她。
但他竟然将她的发分成几份,道“你今天要出门吗”
言昳脑子里顿顿的,半晌道“好像是要先去银行,也要去东交民巷的新明大饭店一趟。”
去新明大饭店的事,山光远知道,好像是要会面一些各国的政界人士,白瑶瑶也会前去,算是一个有酒会性质的非正式场合。
山光远从桌上拿了个暂时固定用的簪子,叼在唇间,继续翻找她那套金枝柑橘的发饰。
言昳看着镜子里的他,拧眉道“你在干嘛”
山光远叼着发簪,也没法说话,找到她的发饰,他摆在桌子上,就伸手要给她先将上半部分辫成连股小辫。
她却猛地一拢自己的头发“山光远你碰我头发干嘛咱俩都闹到这个点了,我可耽误不起时间跟你玩呀。你叫轻竹或者连翘进来给我梳头吧。”
山光远蹙眉“我也不会太慢的。”
言昳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之前让他给她戴个耳环,他都差点在她耳朵上再扎个血洞。就这样笨手笨脚的男人,还想给她梳头呢。
她无奈道“我你先去用饭吧,连翘最近都给我梳了两个月的头了,她知道我想要什么发辫。连翘来”
话音刚落,一位精干的梳头丫鬟便垂头走进屋内,对言昳福身。
山光远不大高兴。
从她小时候开始,他就努力学着给她梳头,到了书院读书的时候,有大半的时候都是他为她梳头。虽然因为后来分分合合,但他手艺也没生疏,更是他们二人在一起之后的情趣。
刚刚在床上还好好的,这会儿又避之不及的不肯让他碰她头发了。
山光远总觉得他离京的这两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这会儿,梳头丫鬟已经进来了,山光远也不好再坚持,便起身去隔间更衣,没再与她说话,出门去了。
言昳也觉得他有些奇怪。
而且自己梳妆柜前头,多了好些成套的发饰,有些还挺可爱的,是蜻蜓或者金鱼图案的,看嵌金的位置颜色有些暗沉,应该是买了很多年了。
她买过这种东西吗是她记错了吗
言昳醒来之后,总感觉一梦过去了好些日子似的,脑子也有些迷迷糊糊,她只把自己没见过的一些发饰挑出来摆在桌子上,打算等回头问问轻竹。
啊,对她下了决心之后,还有话想对他说呢算了,等一会儿见面再说吧,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连翘手艺确实又快又好,她瞧见妆台上之前有山爷拿出来的那套金枝柑橘的钗子,道“二小姐,用这套吗”
言昳想了想“用吧。就是感觉有点像小女孩。”
另一边,山光远进了饭厅的时候,轻竹正捏着一沓书信也进来,她躬身对山光远福礼,笑道“爷总算回来了,二小姐这几天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每天早上都是说这练兵根本没必要花两个月。”
山光远扯了扯嘴角。他知道轻竹嘴一向是甜,不可全信,轻竹把那沓信放进言昳早上会翻阅的盒子中。
他坐在饭桌旁,打算等她来了再动筷,有意装作顺口问道“她最近是遇到什么人或事了吗”
轻竹并不知道山光远的心思,以为山光远是关心言昳有没有遇到难缠烦人的敌友。她笑道“最近倒是有位周先生,是个什么中欧混血,总想在海贸上搞点事儿,二小姐跟他打了几次照面,都说他有些难缠呢。”
山光远不明所以“周先生是教书的先生吗”
轻竹笑道“不是。因为周先生算是在西洋长大,来了新明之后,不让人叫它周大人,说要叫周先生。”
山光远后知后觉,确实有些比较崇洋或开明的新文人,都让人叫他们“先生”。他这问题倒是显得自己有些没见识了。
他有点自己太土了的自惭形秽,清了清嗓子道“哦。那他现在还算是洋人,还是说要定居在新明”
轻竹一边收拾边桌,一边撇嘴道“谁知道呢。说是他在法国娶了个女爵,女爵死了之后就没结婚,现在算是个周游四海的鳏夫老男人呢。跟法国众多王储侯爵到新明之后,他这两三个月一直住东交民巷。”
山光远有些警铃大作。
鳏夫
老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