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信件(1 / 2)

白月刚 马桶上的小孩 3497 字 4个月前

言昳又一次消失在京师中。

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梁栩手头有消息说她去了天津,也有人说她直接逃去了金陵,还有人说她在山光远袭击蒙循的军队中。

梁栩觉得哪怕自己一作狠,烧了她在城中的府邸,也不过像是在她设的局中无能的发怒而已。

但梁栩现在怀疑,白瑶瑶根本就是言昳送来稳住他的棋子而已。他觉得自己做了言昳的妹夫,算是一家人了,言昳不至于会把他坑的太惨言昳会不会都不在乎白遥遥的死活。

他还没到会因此责难白瑶瑶的地步,但此刻也忍不住提出,让白瑶瑶联系自己的姐姐。

白瑶瑶倒是没哭,只是皱眉忧心说自己确实寄信出去了,还将信件交予了姐姐旗下的几家投资公司,但却没有回应。

白瑶瑶也像他一样着急又尽力张罗的样子,让梁栩心态稳了稳。白瑶瑶在宫中不爱华服衣冠,依旧喜欢穿的像他们小时候认识那样清淡柔和的颜色。此刻灯烛摇晃,她宽袖展开,柔顺的趴在他膝头,长发如瀑,任梁栩手指穿过。

她轻声道“公主打进京师,怕是因为姐姐在经济上跟她太针锋相对了吧听说这晋商银行本来也是公主麾下,造船业更是公主曾经重视的,如今却全都被我姐姐挤兑了”

梁栩听进了耳朵里,忍不住低头看她。

白瑶瑶仰头对梁栩道“姐姐跑了,怕是因为真的争不过公主吧。但公主就算打进了京师又能怎样,你们还是亲兄妹,她掌控财政大权,您是台前万众瞩目的圣贤,说不定姐弟又能回到以前了。”

梁栩摇了摇头“想的太天真了。这年头这些女人,为何会一个个都这样。我小时候,我姐姐不是这样的”

白瑶瑶觉得,公主和言昳走到今日,跟是男是女也没大有关系吧。但她如今工作在身,业务为重,理应要柔顺的稳住他“人长大了都会变的。姐姐小时候好像也不这样。”

说起言昳,梁栩的眸色敛深了,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面颊上的疤痕“那说明你不了解她。她打从还只有这么高一点的时候,就是个会装会演的狠人。”

宫门打开,菱格窗的每一个深凹的格子盛满夜荫,院中的槐树开始抽芽,像是永远会有春天一样。

梁栩忽然恍惚。

他一面觉得自己十年前还不是这样的。明明他也有掌握大权的时候,但言昳诸多举动,就像是剥掉树皮砍断树杈的刀,很漫不经心的就把他少年就掌握大权的枝丫砍成了这样

但又细想,也觉得不对。

少年时候就有的权力,好像也不属于他自身,而属于熹庆公主、属于梁姓王朝。

把这一切都剥掉,如果他也像言昳一样,失去家族,改掉姓氏,甚至几年内都成为世间没人注意的存在,他手中还会剩下什么呢

白瑶瑶抬手紧紧抱住他“小五哥哥,不论怎样,我都会陪你到最后。我都会在这宫里的”

梁栩将眼睛看向白瑶瑶。他有时候也不能辨明真假,他没有勇气去问“你爱的是韶星津吗”“你真的想入宫吗”,他只能伸手,去用力拥抱住白瑶瑶。

白瑶瑶之前说公主只是想杀言昳,话语虽然天真,梁栩心里也大多不信,但就像是一丝光,一根线,在梁栩心里留出一点点希望。那个既雍容华贵也有些天真甚至缺乏常识的姐姐,真的会想要当武则天吗

难道不是他们姐弟重归于好,才是让这大明破局的最好办法吗

外头的传言大概不会想到,言昳正在天津港东北侧上百海里的海面上。她光脚穿着一双羊绒底的拖鞋,在微微晃荡的玻璃煤油灯下,倚靠着水雾浓重的舷窗正在看报纸。

单边的门开着,海腥味灌入船舱,不过这里并没有吵闹的蒸汽机声,这条铁甲船正飘荡在海面上。

轻竹摇摇晃晃的从下层跑上来,几乎是要吐了般倚着外头的栏杆站了会儿,深吸一口气,才撞进船舱“遵化已经被打下来了,蒙循昨天夜里炸铁轨而逃,目前似乎在关外的抚顺。他是只带亲信跑的,将几万大军扔在了关内,目前都已经被俘虏了。”

言昳身子下头的吊床随着船只轻轻摇晃,她嚼着两片薄荷叶子,伸手道“嗯,给我看看。比想象中要快啊。我以为关内关外这片地方是蒙循的老家,他会多坚守一阵子。”

轻竹“估计是因为言二爷也领兵前来,他听说了消息。”

言昳微微挑眉。

轻竹偎在言昳旁边,拿火石将床头油灯点上,拧开点风口,捧着灯照亮言昳手中的信件“之前都说言家被困在了山东南部,现在言二爷竟然能直接跨过河北来东北支援山爷,那就说明河北、山东的局势都在山爷的预料之内;更说明山家、言家是连在一块的。蒙循一细想,自然就慌了。”

言昳笑“我本意不过是让言涿华护送高炮过去,谁能想到他快自己登场当主角了。听说路上因为有些不长眼的流匪霸占铁轨与官道,他还带人花了个下午,把人家营寨给夷为平地,还把流匪都给收编了。”

轻竹笑起来“言二爷那脾气,说不定到当下,就跟那匪头子勾肩搭背兄弟相称了。他也就是生在言家、又被按头读了几年书,否则也是个做山大王的脾气。”

言昳捏着手里的信奉,山光远的要留到最后读,她顺手给压在腿下头,然后就打开了言涿华的信。

言昳不得不承认,他俩虽然长得跟兄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俩的字可谓是一个娘胎里没足月的歪瓜裂枣,他笔下动作狂野的撇捺若是会穿裤子,早裂了,书信上便是一行热情洋溢的感叹

“高射炮太他娘的牛逼了”

言昳“”

这货竟然感慨完了之后,在边边角角才想起来要报平安,说了几句阿娘阿爹都好的话。

算了还是看看工作信件吧。

言昳翻了一圈,大概都是在意料之内的汇报,她扔在桌子上,这才拆开山光远寄来的信。他说不上是粗糙还是细致,信纸是那种军中公文用的劣质厚黄纸,但却叠的边缘齐整,里头的信纸也是被他那双粗糙的手仔仔细细的对折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