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瑶“嗯”
言昳“文章写过不少吧,你之前不是想要考女子学校吗”
白瑶瑶不知怎么的,被她气场震住,忍不住双手放在膝头“嗯。以前经学也还不错。”
言昳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不外乎关于礼仪、学识与反应相关。
言昳“去死和这辈子不生孩子,二选一,你会选哪个”
白瑶瑶震惊“什么”
言昳皱眉“你听到了。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白瑶瑶匪夷所思“当、然是活着了。”
言昳点点头“嗯。好。你在我这儿的评分还是不错的,主要是你背后除了我,没有靠山,这点加分比较大。来吧,你翻翻看,如果你觉得划算,就签个字。”
她将手头厚厚一沓纸,递给了白瑶瑶。
白瑶瑶接手过来,只看了第一页,便大为震惊,抬头又看了言昳一眼,才低头倒吸一口冷气,往后翻去。
言昳缓缓喝着茶,并不着急。
白瑶瑶指尖发颤。她意识到如果今日不来找言昳,自己之后会卷进根本无力招架局面里,或许她连今年的夏天都未必见得到。
但此刻向姐姐求助,姐姐其实也在把她当物件一样利用。这诸多想要用她的人中,唯一一个能不与她谈“感情”,将诸多条款明面列举在纸面上,且又能保证她只要乖乖的就能活下去的只有言昳了。
白瑶瑶咽了一下口水,道“我要签字吗”
言昳点头“你想好了上头写得很清楚,你如果要做我的人,好好干活保你无忧;背叛我或是犯蠢,结果只有一个死字。别到时候做了蠢事再找我哭啼,我根本不在乎咱俩那点来自白旭宪的亲缘。”
白瑶瑶舔了一下嘴唇“所以这算一份工作吗”
言昳点着纸张让她签名“算吧。”
她拿起刚刚言昳用过的细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怔忪的看着自己这三个字。或许进宫后,再也没人记住她的名字了。白瑶瑶终于惨淡又努力的露出了一点笑意“所以我现在也算是,自食其力了吧。”
言昳沉默了一瞬“嗯。”
楼下茶楼,传来有人进门的声音,白瑶瑶紧张起来“会不会是韶家的人来找我”
言昳摇头,看着那沓纸张最后颤抖的白瑶瑶三个字,合上后道“你只要跑到我这儿,他有什么脸来找你。去吧,进府去住。”
白瑶瑶呆了一下后缓缓露出几乎要没顶的欢喜安心。
她很小就跟生母分开,后来没长几岁,就连白旭宪也不怎么能见到,在她记忆中,家就是李月缇点灯的轩窗,是言昳半卧在榻上在西院看书时的身影;是上林书院言昳教山光远时,顺带为她补课的不耐皱眉。
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其实接触最多的就是姐姐,她一面知道姐姐不喜欢她,一面也曾偷偷崇拜过姐姐。白瑶瑶隐约感受到言昳走的路是多么荆棘与艰辛。
其实几次,白瑶瑶感觉自己是能在那分疏离中,几乎感受到她衣袖拂过的风,是差点就能抓住向她看齐、与她生活的影子。
可她终究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走不了那么荆棘的路,自己或许能获得另一种简便单纯的幸福
然而容易就获得的幸福,往往都是泡影。
言昳转头,看了白瑶瑶不自觉露出的单纯笑脸一眼,道“进府去吧,轻竹会给你准备住处。在府中不可乱走动。”
言昳下楼去了茶楼外间,就看到茶楼接待来客的仆从,正在与一位身量修长的男子交涉。
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眼温柔,瘦骨湛清,有些风雅与刀客融合的气质,说起话来文绉绉的细慢道“叨扰了,请问言氏二小姐住处可在此地府上可有一位化名为轻竹的姑娘”
言昳从后间走出来,皱眉“你是”
男子转过脸来,瞧言昳容姿装扮非富即贵,又深深作揖,慢悠悠道“在下纪琸,字切竺,辰州人士,近日才刚进京”
一说辰州,言昳笑了起来“你就是最近轻竹点的灯啊。”
纪琸面上温吞笑道“那看来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二小姐了。轻竹一直与我说,家中父母不在,二小姐便是唯一的亲人,今日与二小姐说上话,也算我与轻竹二人,都见过彼此的家人了。”
言昳眉头一挑原来是这种风格的男人说是温柔又可欺的样子,但话里也有点弯弯绕绕的绿茶意味呢。
再想到十一二岁的时候,跟院中丫鬟斗起来,都能扯着耳坠狠狠把人家耳洞扯烂的轻竹。
真是有意思了。
言昳抱臂道“听说你在辰州家大业大,怎么会想要跑到京师来。”
纪琸看二小姐可能对他的事略知一二,面上笑意略收“不过是想明白了一些事,人生苦短,要是总等着先确认对方的心思,才敢勇敢,岂不是永远都是个你退我也退的循环了。”
言昳一怔。
纪琸笑容又风雅起来,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染色的印札名片,递给了言昳“哦,这是我的名札。主营的是金银加工、珠宝鉴定的活计,若是能为您做些活计,也是纪某的荣幸。”
言昳捏着看了一眼,相较于轻竹的不爱打扮,这名札却染色精致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香氛。
啧,这么一比,轻竹比她有定力多了。
言昳最近这才多久没见着山光远,都有点心里冒火;人家轻竹就能忙工作忙到这纪琸主动找上门来。
不过言昳也不可能把这男子领进府去,只是道“纪公子先回吧,我会把你来的消息,告诉她的。”
纪琸也不着急,含笑拱手退了。
言昳在茶楼里啧啧几声,晃了晃那名札轻竹每次看她跟山光远在一块的时候,那挤眉弄眼咂嘴声不绝,现在轮到她挤兑轻竹的时候了。
而另一边,韶星津从宫中回府,就听说白瑶瑶逃走了,她甚至连衣服都没带,也没有牵马,显然不是出城去。
韶星津又翻了翻书房,好些东西都被翻过拿走了,他捂着额头,心里大概有数了白瑶瑶必然是去找言昳了。
而韶星津本来就是暂时收留白瑶瑶,如今言昳肯定也知道他不会娶她,他就更没资格去言昳那儿讨人了
他在屋里转来转去,其实心理上知道自己书房放的东西都不太重要,被白瑶瑶拿走也无妨;但他此刻看着空旷的府中,却意识到的是
不必等到她进宫,从此刻开始,白瑶瑶就跟他毫无关系了。
韶星津揉着眉心,正觉得闷得喘不上气时,忽然听到外头奴仆冲过来,惊恐报称“韶小爷今日老爷先您一步从宫中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府,刚刚城防有人报称、老爷的尸首在护城河里被人发现了”
韶星津一惊“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