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巨亏(1 / 2)

白月刚 马桶上的小孩 5468 字 4个月前

言昳和所有人都说了话, 笑着拜了新年,就是幼稚的故意不理他。

但她又注意到他今日穿的曳撒算得上崭新昂贵,他平日在军中,也有空去定制衣裳了还是说是更早之前做的

真没想过他也会注重穿衣。

她回想起来, 好像昨儿山光远穿的也是这件绣游鱼与银杏叶的曳撒, 只是昨日月光昏暗, 她扒的又太快, 也没注意到他穿什么衣裳了。

言家几个爷们都是神经粗的, 只有元武稍稍看出了点端倪, 还以为是这俩人单纯的吵架了。一家人早上吃着饺子,说凤翔府大年初一的晌午过后, 凤翔府里有小庙会,可以去玩。

鞑靼的入侵与击退,似乎都没有影响城内人家的喜怒哀乐,柴米油盐。

言昳倒是挺想去的,早上吃饺子的时候, 还让轻竹去打听, 人多不多,庙会有什么吃食之类的。正说着,她忽然咦了一声“这是哎好甜呀”

旁边雁菱笑起来“娘昳儿吃的今日第一个甜饺子啦”

言昳仔细瞧, 才发现里头包的是冬瓜白薯泥,为了在颜色上混进其他饺子中, 言夫人还特意加了红绿丝, 里头还有冰糖。言夫人笑“那说明昳儿明年日子, 必然是蜜里调油,甜甜美美”

宝膺端碗的手顿了一下。

山光远跟他坐的算是比较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知怎么的, 他反而心虚起来。

言夫人让下人端着热陶盆来,给给人面前的瓷盘或圆碗里加饺子。

雁菱着急,拿筷子把自己碗里饺子一个个戳开看。不一会儿,元武也吃到了,但他有点嫌弃“甜饺子是什么玩意儿啊娘,咱们去年不还是包的铜钱吗”

言夫人踢了他凳子一脚“给我吃掉,总包铜钱,都会让你们看出来的你不是说你手下牵扯进官司里,你还认识了那女讼师吗吃了这饺子,就回头领回来看看。”

过了没多久,大家几乎陆陆续续都吃到了甜饺子,显然是言夫人特意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放了一颗。

言实将军吃饭也像打仗,潦草吃完,就赶紧拿上竹叶、春联,又让人搬了香塔到院门口。

那香塔半人多高,一簇簇包着彩纸,点起来能慢慢悠悠烧个时辰。言昳被请过去点香塔,说是香塔能开一年财运,她再合适不过。

那头轻竹也回来了,说是定的金桔树到了。凤翔府冬天冷的很,金桔树金贵的套着棉被,进了暖阁才摘下来。

轻竹指挥奴仆把挂着红包的金桔树都摆好,才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来,给言昳“有卞家来的信。”

言昳看了看信封皮子,拿起了其中一封,站的离贴春联的热闹人群远一些,目光快速的扫过信纸上的内容。

言家人让山光远叫言昳一同去庙会,山光远其实很少有机会去庙会,有些期许,他裹着披风,走到廊下,瞧见了她逐渐蹙起的眉头。正忍不住上前要去问,就瞧见宝膺背着手,有些匆匆的走过去,几乎是跟她肩并肩看信。

言昳并不介意,甚至将那封信递给了他。

宝膺看了以后,跟她对视了一眼,轻声说些什么。

山光远虽然也在意信上的内容,但他注意到宝膺一直都跟言昳保持着一线礼貌的距离,态度也像是对待关心亲密的伙伴而非未来的妻子。

他心里缓慢浮起一层细微的得意猜测难不成言昳跟宝膺只是双方为了权势联姻

而他才是她一直觊觎且动情的人

言昳转过头来,神色有些严肃,她主动朝山光远走来,面上瞧不到一点刚刚的慵懒或娇媚,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脸果决,她道“卞宏一约在了城郊的汧渭之会处相间,时间是大年初五,而且还主动提及了你。”

山光远抱臂道“提我”

言昳“他说入境的鞑靼对他来说影响颇大,他只说是希望让我牵线搭桥,与你会面。”

山光远背着手道“一千兵力安顿在了城外扎营,其余你嘱咐的也安排好了,今日下午,我再去跑一趟。卞宏一真的亲自来,你说会不会是”

言昳刚要开口,雁菱在那头叫起来“昳妹,还不赶紧穿披风,咱们去逛庙会”

言昳摇头“我去不了了。雁菱,我要忙了。”

雁菱有些失望,驼着背晃着胳膊,吐气道“啊你不想吃蜜糕乳酪吗不想玩弹弓和套圈吗”

言昳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书信“我在这儿也能玩弹弓和套圈,而且套的不是鸡鸭的脖子,套的是人。”

她转头看向山光远,刚刚的公事,似乎冲淡了几分俩人的别扭冷战,她道“你不去玩吗”

山光远皱眉“我没兴趣。”

言昳差点说可你披风都穿上了啊。明明一副要叫我跟你一起出门的样子啊。

山光远硬邦邦道“刚刚都说了,下午要出去办事。”

正门正打开,言夫人和言实正要并肩往外走,就听见外头有人哑着嗓子,高喊了一声“报”,而后便是一连串的铃铛声,一个戴军帽的脑袋头顶翎羽,冲了进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门口的青砖上。

言实一眼就知道那是军中的信令兵,忙扶了他一把道“新年好别急,是找山爷吗”

信令兵似乎一路奔波冻得嘴唇发紫“是、是”

言夫人忙道“你要不先坐下来暖暖身子”

信令兵摇头,冲过回廊来,满脸焦急,单膝跪在山光远面前,抬手道“报京中圣命,命顺德府山总兵急速调兵还朝,领三军归于顺德府并入京还朝”

山光远皱紧眉头,府中许多人面面相觑,言昳抿紧嘴唇,只看他接过信令兵手中的木盒。

盒内应该是抄撰的公文旨意。

他展开来看了看,神色有些松动。

他想来想去,递给了言昳“你先看看。言将军也来看看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言昳快速的扫过,竟冷笑一声,转手就往火盆里一抛。言实将军大惊“这、这怎么就烧了呢是说什么”

山光远知道,那上头文书,写的简直就是孤苦无依的年轻皇子字字泣血的祈求,以言将军忠君护主的天性,怕是看了心头很难不受震动。

他简单道“书文如刚刚信令兵所报,皇帝请我率大君回顺德府,也要我进宫面圣。”

言昳嗤笑一声“因为看了也白看,这上头写的再情真意切,但也未必是睿文皇帝的意思。你对宫里的状况,还是不了解。”

在场的,只有宝膺对这话不是十分惊讶,其余人面上或多或少现出震惊。

山光远“蒙循进京、京津物价飞涨、铁路不受管控、进京主路重查通关牒文。我听说过的这些端倪,都与此有关吧。”

言实皱紧眉头,两只手攥起来“这、这是要变天啊”

山光远知道,如果这公文不是睿文皇帝写的,那就只能是梁栩骗他归京,不论是想杀他还是想利用他,山光远都不会落得好。

哪怕真的是睿文皇帝,请他回去,也只是将他和他的兵当做在权力斗争中为他保驾护航的肉盾。

山光远见过太多这个时代的忠君者的下场。

更何况他对睿文皇帝都没有多少信赖或仰慕,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回去的。山光远扶冻僵的信令兵到屋内的圈椅上坐,命下人将暖炉和热水取来替他取暖。

山光远回身看言昳“你认为什么时候回去最合适”

或许在座之中,手里牵线最多的就是言昳,她看着只像个老板似的翻着账册,谁知道她划掉的账目上,会不会有决定某个兵阀战争输赢的粮草兵武,亦或是控一地交通枢要的铁路

言昳笑“给自己放个假吧。到元宵如何”

她似乎又不生他的气了,或者是大事在前,她也不在乎那些小情小意。

言昳转头问宝膺“韶星津现在身在何处”

宝膺“他似乎与西安府和某位会内人士见面。那位会内人士在太原、保定、山东等地都很有名声威望。”

言昳知道他总有隐秘又准确的消息来源“是谁”

宝膺缓缓颔首道“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