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菱大傻子都算捧场的“哇真大,我姥姥之前花大价钱,也买过这么大的天天戴给她那帮老太太显摆呢可贵了吧。”
白瑶瑶会不会被这兄妹俩气死,言昳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要笑死了。
白瑶瑶心头一紧,只觉得这言家兄妹二人都在嘲笑她。不单是嘲笑她,还嘲笑梁栩。可她不能让梁栩寒了心,还是羞涩一笑,对大丫鬟道“一定替我谢谢小五哥哥。”
雁菱吃惊“哦原来你叫衡王叫小五哥哥啊,你们关系这么熟啊二哥,那到底是你跟衡王关系熟,还是她跟衡王熟你之前不是说衡王被你打的管你叫二大爷吗”
在妹妹面前吹牛不打草稿的言涿华社死了,他捂住额头“别、别说了。”
言昳真是笑得快掉桌子底下去了,她可不嫌事儿大,拍手对白瑶瑶道“快算算,你哥哥的二大爷,你应该叫什么”
白瑶瑶生气起身“你们怎么能这么嘲笑殿下呢”
言昳不是,你家殿下真是前程未卜呢。皇帝都逃难逃出紫禁城,一路上到处借钱,你还觉得这年头一个王爷能得到多少尊重啊妹妹。再说你不是前两天还说生了他的气不理他吗一对儿耳坠儿就哄好了,就当梁家精神媳妇了不至于吧。
雁菱傻老实,连忙抬手“不是我,我真没嘲笑。哎呀,我都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过嘛,现在戏院啥都敢唱,我也就天天胡乱听那些什么宫廷秘闻,你别当真啦瑶瑶妹妹别生气,坐下吃饭吧,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雁菱滚刀肉似的脾气,道歉也不觉得心里憋屈,就想大家气氛好起来,连忙去哄白瑶瑶。
言涿华却很横的脾气“也不至于说几句都不让吧。我以前跟他在一个班里,也没少当着他面骂他啊。他也骂我来着。”
幸好那头大人们觥筹交错起来,正相谈甚欢,没人瞧这边。
估计白旭宪让大丫鬟特意把梁栩送的礼物端过来,也是为了给言家宣称,白家跟衡王关系好的很,甚至有个闺女说不定以后能当王妃。
但他估计也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
白瑶瑶真的气得眼睛都红了,拽着裙摆,但还是顿顿的坐下了。
嗯,毕竟有客在前,她要是突然甩袖离席,白旭宪对她就会不高兴。白瑶瑶还是不大敢惹爹不高兴的啊。
言昳是心情太好了,吃饭吃的非常愉悦,愉悦到都开始哄白瑶瑶了。
她打着圆场,白瑶瑶终于脸色好几分,还是软软的跟言家兄妹和好了。
言昳心里打的是另一套算盘万一真闹僵了,两边不愿意在一起玩了,她今晚少了多少乐趣啊
到了傍晚,暑气消散,两家租船同游,白瑶瑶已经气消大半,四个人依旧随着长辈登船游玩。但言涿华也算年岁小,听不了大人们虚与委蛇,也觉得弹琵琶的乐女弹的让人昏昏欲睡,到游船中途,他实在受不了,说能不能暂时靠岸,他们几个去游夜市去。
白旭宪有点担心自己两个女儿,但言实道“我家涿华武艺是没问题的,就连雁菱也能防身,孩子们要真愿意玩,我这儿派两个随从,您那边派两个护院,陪他们去玩玩。”
白旭宪也考虑到金陵这几年很太平,出不了什么事儿,又有四个护卫,就点头同意了。
李月缇一边给白旭宪倒茶,一边哀怨的看了言昳一眼,脸上写满了我也想跟你们去。
言昳想笑。
确实,她也就比言元武大个两三岁,却还要在这儿装白家大夫人。
白旭宪这些日子有些面对不了李月缇,对李月缇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再伺候斟茶了。李月缇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不动的坐回原位。
游船中途停靠,言昳、白瑶瑶、言雁菱和言涿华四人,带了四个护院一同下船。言昳上岸离开白旭宪的视野,浑身轻松,在码头上忍不住蹦了蹦。
她还没跳过去找雁菱说话,就听见山光远在她身后低声严肃道“码头、危险。莫要跳。”
言昳肩膀垮下来,回头也哀怨的看了山光远一眼。
下了船,身后还跟着个跟当爹似的少年人啊。
而白瑶瑶其实宁愿不下来,她害怕阿远护院,也跟言家兄妹刚刚有过点不愉快,但看起来白旭宪也不想让她在船上,她只好跟着下来了。
四人一行往夜市去,金陵经济发达,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主街街面上甚至还有煤气路灯,真可谓是远东第一不夜城了。夜市上不止是摊位,而是沿街的成衣店、香薰铺子、药店都开着门,各个酒楼门口悬挂着造型夸张的巨大彩灯,从鲤鱼到螃蟹,从酒壶到美人,彩灯扎的活灵活现。
夜市还靠着秦淮河,河道上挤满了几层雕花小楼的船只,还有些直接在船上唱曲、搭戏台,沿街小楼的听众便往戏台的软绸顶棚上扔银钱宝钞或瓜果。
游梦人间,醉生迷幻,像有斑斓的彩雾含着流光,笼罩在市井街巷之上,吸一口花酒、油脂与香粉混合的雾,人便恍惚了。
言涿华显然是没少溜出书院,夜里来金陵城中玩过,当导游似的,带他们走街串巷。
先去听船上唱起咿咿呀呀的社戏,又买了鲜花编的头环,言涿华为了装大人模样,还买了一罐子桃花酒,装作是失意剑客似的靠着栏杆往嘴里倒。
四个人都一看就是孩子,进了大酒楼也容易被人瞧,便就只找了个街上有门脸搭棚子的甜水店,吃点甜豆沙年糕或桂花糖水,正吃着,就有几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报童来发报纸。
基本就是一个大张的黄纸或红纸,被叠成了报纸的形状,头版是一些写的非常震惊体的社会新闻,往里翻全都是艳情故事和本地广告。
言昳看报童把一沓黄纸扔在他们桌子上,问“这报纸不用给钱吗”
报童反而笑了“您看各家广告还想倒给我钱呀,那行,您赏我几个子儿呗。”
言昳懂了,这压根不是报纸,而是伪装成报纸,搞一些爆炸新闻做噱头的传单而已。言涿华忽然道“什么玩意儿你们这报纸上,什么都敢乱写乱印吗”
言昳“怎么了”
言涿华面色凝重,把手中报纸展开给言昳一看。
上头头版就是几个大字
蒙循带兵奇袭公主府,熹庆公主或遭软禁杀害
连雁菱都吓得捂住了嘴,旁边几桌似乎也看到了,更是沸腾起来。
言昳并不吃惊。
她本就猜测,这消息如果不是今日,也要是明后两日要爆出来了。
毕竟距离韶骅被刺杀,过去了五六日了,消息都已经压不住了,有些小报已经再说什么当今阁老身处金陵遭刺杀了,这会儿朝廷再不动作,就来不及了。
只是消息都有延后性,言昳更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儿。是不是各大报社正在核实或审稿的时候,就走漏了消息,让这些最喜欢胡说八道爆炸新闻的小号逮着,赶紧胡扯一番,也不验证真假、校对文稿就发出来,好蹭一波热度,多发出去几千张广告。
言昳将报纸打开,读下去。
这次不怪标题起的骇人听闻,因为这绝对称得上大明朝第一爆炸新闻。
在同时代横向比较,堪比维多利亚女王找鸭,茜茜公主裸奔。
其实文章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或真或假的内幕,蒙循如何带羽林卫从宫中出来,将熹庆公主抓获在公主府中,并押送回宫中。
以梁家喜欢端着面子的习惯而言,熹庆公主哪怕被控制,也应该会恭恭敬敬逼她坐轿进宫,而后谎称什么公主身体不适在宫中养病。以这报道中的内容来看,皇帝却是大张旗鼓的将公主抓入宫中,直接对外宣称公主行为不端,将留在宫中教养规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熹庆公主留啊。
言涿华紧紧张张道“这是假的吧白二小姐怎么看”
言昳只叠好报纸,抚平道“感觉一出事,就有人要发财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