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很快。
婚礼仿如昨日,两人实际上已经携手渡过一个、又一个、再一个七年。是的,眨眼就过去了二十一年。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玛丽没察觉到多少差异,可能与她时不时掘墓挖尸有关。坟里墓外,只要人想找刺激,总能制造乐趣。
当然,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玛丽稍稍调整了脚步,留在伦敦的时间多了些,不再是一直世界乱窜。她或多或少考虑到了迈克罗夫特的工作性质。
随着迈克罗夫特在白厅任职的时间越长,要经手的大小事务就越多。大部分时间需留在伦敦,不能进行说走就走的冒险。
反正玛丽不差钱,不是为了生活奔波。既能在家坐收出版社股份分红,而给知名报刊专栏定期投稿的稿费也颇高,那就可以随心所欲接手一些古怪案件的调查。
一般来说,非计划性地离开伦敦,势必是遇上想要去探究的内幕真相,比如追踪圣甲虫社的残余。
提到圣甲虫社残余,其中有名的相关人士是欧美地下犯罪王国首脑莫里亚蒂。他在二十多年前破解了另一份藏宝图,获得了圣甲虫社的丰厚备用金。
不过,莫里亚蒂已经在八年前被击毙了。是歇洛克十几年的一路追查,是将莫里亚蒂犯罪集团连根拔起。
除了莫里亚蒂,世上还有其他收到圣甲虫社思想影响的犯罪者吗
答案是应该有。
玛丽大胆推测,哪怕她握有圣甲虫社的原始名单,但直到生命终点时,也不一定能揭开这个神秘社团的所有内情。
生活也不只追查诡异案件。
早个十几年,因为明顿先生的学术盛名在外,玛丽应邀去新建的女子大学做过客座数学老师。
当时,伊丽莎白嫁给达西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产后,她和乔治安娜一起报考了女子大学。两人也旁听过明顿先生的课程,不出意外,发现有女同学暗恋上了明顿先生。
压根不用旁人提示,玛丽当然也注意到了某几位学生的少女情怀。
其实,她从没有掩饰已婚的身份。只不过外界几乎没人见过明顿夫人,而传言那位夫人早就不在人间。
玛丽对来自学生的明示或暗示表白,一律果断坚定地拒绝。
哪怕她骨子里一直算不上好人,但没有玩弄他人感情的嗜好。因为那太无趣了,有空还不如多研究圣甲虫社的羊皮资料。
这段教书任职经历只有两年。
玛丽等到女子大学渡过了建校初期的师资短缺瓶颈,她就毫不留恋地辞职了。
选择离开,和追求者没什么关系,只是她不喜欢必须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固定的地点。临时遇到要案想去追踪,还得先安排调课,太不自由了。
大学教书时期,校园内没有特别的事发生,也没有遇上特别的人。直到多年后针对地下犯罪王国清剿行动开始,才得知犯罪界的拿破仑也曾经是大学数学老师。
说来也怪,直至歇洛克擒获莫里亚蒂之前,玛丽与那位犯罪首脑没有正面相遇过。两人见到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莫里亚蒂企图引发暴动,被当场击毙了。
玛丽看到莫里亚蒂,不由自主地想起已经离她远去很多年的教父。
如果上辈子不曾遇上教父,或许她的生活轨迹会和莫里亚蒂有微妙的相似,在缔造黑暗世界的路上走到尽头。
幸而,没有如果。
不提黑暗血腥的犯罪事件,还是说说平淡生活。
平淡,是班纳特家的主旋律。
明顿先生偶尔会去达西庄园做客,听到他简略提起过后来。
后来,乔治安娜没有嫁给她曾经设想过的大学老师,而是嫁给了一位银行家。
宾利和简结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过着一家三口傻乐呵的生活。
班纳特太太不必再担忧女儿的婚事。
四女儿凯瑟琳与小女儿莉迪亚最后都出嫁了,分别嫁到了英格兰南北两地,嫁给了当地小富则安的乡绅。生活难免小磕小绊,但总体过得安逸。
有人活得安逸,有人就遭遇过刺激。
遭遇刺激的正是马修阁下。
马修在十年前正式退休,退休后没有留在伦敦。他年轻时喜欢钓鱼,退休后继续拿起了鱼竿,从河钓发展成为海钓。
沾了一个「海」字,就不免经历大海变幻莫测的刺激情节。
某日,海钓船在地中海区域近希腊海岸靠岸。
马修看到了令他呆若木鸡的一幕。迎面而来两个人,居然是迈克罗夫特牵着一位女士的手在沙滩漫步。
白厅内,福尔摩斯结婚又有了孩子,这并不是秘密。
但坊间传闻,福尔摩斯夫人身体不适,在产下一子后就已经不在人世。
马修离开伦敦时还安慰过迈克罗夫特不要太过悲伤。
他和隔壁的明顿先生也是难兄难弟了。都是丧妻,都是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了五岁,年龄差不算太大,还能聊得来。
眼前又是怎么一回事
迈克罗夫特愿意在假期出远门已经很奇怪,而那位女士为什么长相与明顿先生有七分相似
真相,姗姗来迟。
别人不清楚,但马修还没老年痴呆到忘记了是他一手创造出并不存在的罗曼夫人。原来不仅是迈克罗夫特男扮过女装,更有明顿女扮了男装。
海滩相遇之后,马修听两人坦言了实情,还收获了两人的诚挚感谢,并被冠以丘比特之称。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马修拒不承认,像他这样的身份,好歹也该是海王波塞冬,掌管天下群鱼才对。
随之而来一个小问题。
马修发散思维,明顿与福尔摩斯的两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对外宣称的性别,现在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叫人暗暗抓耳挠腮的是,这对父母拒不告之。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