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玛丽所知, 上辈子悉知的弗雷格利妄想症替身综合症,是在20世纪20年代被提出。
弗雷格利妄想症,简单地说就是认为某人被身体相同但心理不同的人取代, 且频繁多次出现在身边。
便于理解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患者a认为身边的很多人被同一个灵魂z先后附身了。比如a一早出门, 他叫的马车车夫被灵魂z附身;到了公司,又认为上司也被灵魂z附身;中午去了餐厅, 服务生也被灵魂z附身。
诸如此类的迹象,让a有了一种被灵魂z包围的被迫害感。
19世纪70年代, 这个世界有人提前定义了替身综合症的病状。
不过, 除了极少的专业医学人士,一般人鲜少会关注这种精神病分类的论著。
为什么推测鲍尔德得了这种病
那与他爬上钟楼的异常举动,以及给姐姐珍妮信中的罂粟与虞美人异同言辞有关。
“鲍尔德不愿意接受他求爱被拒的事实,不惜用上了古老巫术将羊毛结放房顶。按照巫术号称的效用,爱莎应该会马上回应他, 但现实是残酷的。”
玛丽梳理着时间线,“爱莎没有像巫术里说的立刻痴迷于施术者, 更不可能有恨不得原地结婚的想法。”
鲍尔德的期望落空了,肯定要找理由。
通常情况下,理智的做法是审查自身,以及审视两人的关系是否健康,但鲍尔德摔坏了脑子。
如果爱莎所言属实, 两人明明没有过密接触,鲍尔德却还是会冒然求婚,说明他无法清醒客观地认识自我。
鲍尔德一开始就在私人感情上颇为偏执,随着右脑受伤,或诱发或加深了精神疾病。
迈克罗夫特指出, 鲍尔德在脑损伤半个月后给姐姐写信,信中似乎莫名其妙地提到罂粟与虞美人的异同。
“那时,鲍尔德找到了求婚失败的理由。他自认为与红发小姐相爱,被拒绝是因为爱莎凯文被一个恶灵顶替了。”
这个恶灵不仅顶替了爱莎,还不时出现在鲍尔德四周。
有可能附身成为他的同事,有可能附身成为面
包店店主,也有可能是街上的报童等等。
面对无处不在的恶灵,普通人怎么可能不惊慌。
鲍尔德表面要装得无事发生,他不能让爬屋顶搞巫术那些事暴露,但恶灵逼近的情况越发严重。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鲍尔德可以驱逐恶灵,但要做出有违常理的举动,他可能嗤之以鼻说不做吗
“五朔节,是驱逐邪灵的节日。伦敦地标象征之一的大本钟,钟声也有驱魔的作用。另外,婚纱象征着圣洁。”
迈克罗夫特顺势推测,“不论驱魔的做法再怎么荒谬,但鲍尔德都可以相信羊毛结巫术,为了恢复正常生活,极有可能在五朔节当天穿着婚纱爬钟楼一试。”
目前,已知鲍尔德尸体没有拖拽捆绑伤,也没有查到滥用药物的迹象。他几乎是心甘情愿地上了楼,听话得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现实生活中,精通催眠的精神控制者很罕见,但忽悠一个已经深信恶灵出没的人并不难。
玛丽觉得不只于此,突然出现的驱魔人要怎么在短短一个月内获得鲍尔德的信任
“我觉得驱魔人极有可能编造了一段身份。替身妄想症患者认为熟悉的人群都被同一个恶灵附身取代了,那么被替身者体内原来的灵魂去哪里了”
如果鲍尔德认为爱莎身体里有恶灵,驱魔者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地说,他挽救了真爱莎灵魂暂时让其寄住了身边。
“编造故事不难。因为灵体一事,说的人多,见的人少。”
玛丽都能随口来几段,“驱魔人只要抓住两点,说一些爱莎凯文的过往经历,再表达其实鲍尔德才是红发小姐的最爱。投其所好让鲍尔德上钩,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
倘若如此,驱魔者对于鲍尔德与爱莎都很了解。
一直关注着鲍尔德的动态,很可能知道他脑袋受伤的真相,而发现他在试图摆脱恶灵缠身的困境。
由此可见,驱魔者不是偶然出现的骗子,是伺机而动要弄死鲍尔德的凶手。
动机呢是爱莎的另一位爱慕者为爱痴狂,先后杀掉可能与爱莎有私人感情纠葛的男人
要确定这一
推测,先掘开默克的坟墓为他重新验尸。
默克棺材的密封性很好,八个月过去,尸体却仍然不可避免地腐烂了。
尸体将被送回伦敦做详细检测,在装车之前,掘墓专业户先要大致检验一番。
掘墓专业户,指的自然是玛丽与麦克罗夫特。
一回事两回熟,三回就是家常便饭了。两人也不去算是第几次挖坟。
迈克罗夫特面对腐烂的尸体,已经无法从死者默克的表皮上再看出什么来。
棺材内还有几件随葬品,比如没抽完的香烟,比如默克少年时期的私人物品。
“n牌的香烟,在蓓尔美尔街百货公司的橱窗广告上时常看到它的踪影。默克被降职了,还能抽这个价位的香烟,也是够舍得。”
玛丽说着翻开了烟盒,抽取了其中一根看了看,微微蹙眉。这烟有点不对劲。烟盒是正品,但过滤嘴部位的包装纸张颜色偏深了一点点。
玛丽不抽烟,但看过其他人吸烟,也看到过百货公司里的实物。
“福尔摩斯先生,现在有一个需要教您弟弟的问题,不知他对假烟制造了解几分。我觉得香烟的过滤嘴部分,与现在对外销售的n牌香烟有种微妙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