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落(谢无蹲下身,抬手在她额上...)(1 / 2)

惨遭权宦强娶后 荔箫 3262 字 4个月前

轻笑划过薄唇, 谢无的眼皮略微抬了那么一下“认了”

“我”息玫自不想认,可听谢无方才所言,显然已查得清楚, 说不准连那怪医都已落在了西厂手里, 非她想不认就能不认的。

沉默之间, 谢无闲闲地又挑出一味药粉, 倾倒入瓷罐之中。继而那苍白的手再度慢悠悠地晃了起来,一下、两下,不疾不徐。

息玫怔怔地跪坐在那里, 温疏眉与苏蘅儿坐在与她相隔几尺的湖边, 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在天花一事之前, 她们即便说不上推心置腹的朋友, 也还算投缘。温疏眉早知息玫不似苏蘅儿那般简单直爽, 却觉她起码是个拎得清的人, 谢无交给她的事她都料理得很好, 从来也不徒惹是非。

是以就算自己猝不及防地被送去医馆, 沾染天花险些送了性命, 她也不太拿得准息玫究竟是否有意为之, 苏蘅儿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下乍听谢无将话说得这样清楚明白, 温疏眉不免心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息玫, 息玫倒未看她,滞了半晌,趔趔趄趄地站起身来“督主”

息玫的嗓音有些嘶哑,带着三分牵强的笑意,弥漫开嘲弄“督主, 我跟了您六年。明娟明娟也有五年多了。”

她止不住地战栗着,身形不稳地朝谢无走去“督主一再往府里添人, 我们并无不愿,都是苦命人,都想多个伴儿。”

“可可我们只是不明白”她忽而忿忿回头望向温疏眉,眸中恨意迸发,“温氏究竟有什么好,值得督主待她这样上心”

温疏眉浅怔,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才刚进府,督主便叫她小眉。”息玫哑笑,“督主想没想过,我名中也有一个玫字”

“督主带她去逛集、带她去宫中参宴督主可还记得,与您外出应酬,从前是十五的差事”

“督主督主从前从不这样的。”息玫复又上前几步,与谢无之间已只隔了一方石案,“可是督主,我们比不得那些世家贵女,也比不得温氏在千里之外还有爹娘,没了督主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您一味地这样宠着她惯着她,我们如何能安心来日若是她若是她真成了当家主母,又焉知她不会视我们如眼中钉肉中刺督主身在朝堂见过那么多阴谋阳谋,却不懂这一丁点道理吗”

说到末处,她激愤难抑,口吻中便有了几许质问的味道。温疏眉心下唏嘘,感叹身在后宅,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人被禁锢在一方后宅的时候,能做的事太少,最易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下一步就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她能体会息玫的恐惧。在她到谢府之前,府中原是“各司其职”的,谢无对她的偏袒逐渐打破了这固有的规矩。息玫原是后宅掌权的那一个,但凡多心一些,就不免要担心她渐渐将府中权力收拢,将余下的二十余人逼得无处可去。

可她哪有心思想那些呢人生路漫漫,她才活了十余年便已经受过这样多的波折,日后会活成什么样她都无可设想,家宅里的这点权势争来又有什么意思

温疏眉一时不知该与息玫说些什么,便知看向谢无。她心下胡猜着,猜他会不会将那些陈年旧事说给息玫听,又猜他会不想息事宁人,盼着她与息玫握手言和――她想若他愿意那样,她照办便是。

却见谢无将手里的瓷罐往前一递“喝了。”

息玫面色骤白,战栗着摇头“督主”

谢无并不多言,只睃一眼不远处的孙旭,孙旭几步上前,一手反扭住息玫的胳膊,一手接过谢无手里的瓷罐。

旁边还有两个小宦官也上了前来,按住息玫,就要将瓷罐中的药灌下去。

“督主”息玫吃痛,仍在死命挣扎,“督主我不服府里谁都好,温氏、温氏她凭什么”

谢无不再理她,踱到温疏眉身边,跟她说“该回去用膳了。”

“好”温疏眉与苏蘅儿一并起身,谢无大步流星地先往回走去。温疏眉尽力地不去看息玫,余光仍能瞥见孙旭手中的瓷罐已几度送到她嘴边,多多少少灌下去一些。息玫被呛得咳嗽,终是失了争辩地心,只绝望地喊道“督主告诉我这是什么让我死个明白”

谢无脚下这才顿了一下,微微偏头,勾着笑吐出三个字来“化尸水。”

说罢,就又继续向前走去。

化尸水

温疏眉愕然,顾不得息玫的惨叫,急急得去追谢无“督主”

他脚下不停,她小跑地在他旁边跟着“督主,化尸水化尸水喝了会死人吧”

谢无一瞥她“不然呢”

温疏眉打了个寒噤。

她听说过关乎化尸水的传说,有人说是西厂秘药,也有人说是从江湖上流传过来的。总之这东西洒在尸体上,不出两刻就会骨肉尽溶,只余一滩血水在地上。

但若让活人喝

她禁不住地想到五脏六腑开始消融,最终七窍流血、凄惨而亡的情景。

诚然,息玫想让她死,她也没好心到明知这些还要为息玫求情的地步。只是这个死法――温疏眉望一眼湖边的美景,拽住了谢无的衣袖“督主,算了算了,好不好”

谢无驻足,不满地睇着她“发善心也要看是对谁。”

“不是”温疏眉摇一摇头,“我我害怕”

她咬一咬唇“怕鬼。”

息玫本来就恨她,若死得这样凄惨,十之要化作厉鬼找她索命吧她已然想到夜深人静时在湖边遇到女鬼的恐怖场景,直觉要吓得睡不着觉。

“怕鬼”谢无挑眉,她连连点头。

扑哧一声,他笑出来“鬼有我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