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满是符文的沉重铁门缓缓闭合,仅存的光线,也消失不见。
只剩下无边黑暗。
阴冷、幽暗、死寂,齐齐涌上心头。
这里是太乙宗关押重犯之地,唯有金丹宗师方会如此重视。
而今。
却来了一位道基修士。
且,身着太乙宗弟子道衫。
“哗啦啦”
莫求迈动身躯,捆缚周身的铁索随之震颤。
更有一股恐怖之力沿铁索而来,让他闷哼一声,不得不盘膝跌坐。
冰冷的石台,更是如根根尖刺,让皮肉生疼,浑身筋骨无力。
“师弟”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声音中隐带叹息
“你太冲动了”
“柳师兄。”
莫求抬首,视线中一片黑暗,一道灵符更是封死了他的神魂感知
“你来了。”
“哎”柳无伤轻叹
“何至于此”
“我只是感觉,如若当时不下杀手,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莫求开口
“而且,机会难得。”
那时候,何翎本就身上有伤,实力不负完好,又被莫求斩了一剑。
再加上身处众人的包围之中,自感安全无虑,放松了警惕。
确实是大好机会。
柳无伤默然。
良久,方道
“在何翎的身上,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可以证明他暗中勾结天邪盟。”
“哦”莫求眼神微动
“看样子,我没有杀错人。”
“现在,不是你有没有杀错人的问题。”柳无伤揉了揉太阳穴,道
“莫师弟,你在毫无明证的情况下,出手杀死了一位宗门传承弟子。”
“这”
“才是问题所在”
宗门传承弟子,身份超然,某种程度上可以与金丹宗师比肩。
尤其是何翎。
天玑一脉并无金丹宗师,所以他的身份更加特殊。
就算事后证明,他确实该死,也不该由一位外门长老出手制裁。
“所以”莫求开口
“宗门准备怎么处罚”
既然没有杀错人,他也就放下心来,至少应该不用一命换一命。
“还未下决断。”柳无伤摇头
“大师兄已经闻讯出关,正在为你尽力力争,但你也清楚”
“这等事,就算是大师兄,也说不上什么话。”
“有劳。”莫求声音放缓
“代我谢过大师兄。”
纯阳宫同门之间氛围和睦,甚少尔虞我诈,与苍羽派截然不同。
这,全赖谢流云的掌管。
大师兄之称,也让人心服口服。
“谢,就不必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朗声开口
“倒是师弟你,竟能斩杀何翎,真是大大出乎为兄的意料。”
“大师兄”
“大师兄。”莫求微微抬首,道
“一时侥幸,再加上何翎本就受了伤。”
“他虽然受了伤,实力却也依旧不容小觑。”谢流云摇头开口
“就算是我,要想做到这等程度,也不易,师弟果真了得。”
“不过”
“有几件事,虽然前辈已然清楚,不过我还是要过来问一下。”
“大师兄请问,在下定然知无不言。”
“好”
云阕之间,霞光隐隐。
一片琼楼玉宇,悬浮于祥云之中,好似在世天庭,美轮美奂。
大殿之中,灵光缤纷。
因为一介道基修士,十余位金丹齐聚一堂,乃至就连宗主也已降下法身。
这等事,在太乙宗不能说没有,但确实极其罕见。
“经查,何翎当年未曾斩杀黄山十怪,而是把他们收在自己身边。”
“莫求因故斩杀了黄山十怪中的一人,此后接连遭到他们的报复。”
“那秦缺,就是黄山十怪之一,且暗中投靠了天邪盟,方有此事。”
“依我看。”
纯阳宫金丹冲虚道人手持拂尘,慢声开口
“此事怪不得莫求,他非争强斗狠之人,一再忍让,也无须再忍。”
“倒是何翎,心机叵测,暗藏邪修在身边,不知做了多少恶事。”
“现今即已证明他与天邪盟有嫌,杀了,也算为宗门清理门户。”
“不然。”乙木宫女修金丹魏贤安盘坐当场,闻言轻轻摇头,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何翎乃天玑一脉的传承之人,即使有罪,也不可擅然杀之。”
“嗯”冲虚皱眉,看向对方
“魏师妹一向谦和,对后辈庇佑有加,此番为何如此冷漠”
“师姐说的有道理。”又有一人开口
“天玑一脉没有金丹,唯有何翎一人接手了传承,如若传承断绝,这个责任,谁人能担”
说话之人少年模样,眉心一点朱砂,两鬓却有白发,容貌更是俊美。
但他的声音,却如腊月寒冬,冰冷肃杀,让大殿都挂起一股寒风。
此人正是无量宫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