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一进城其实就已经听到关于陈烟雨的风言风语,一次还好,听多了,他也觉得狐疑,难不成那几天的春风真就中彩了徐江南一心瘙痒,真当进了宫的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看陈铮批了几天折子,骂了几天大臣,除此之外,就在宫殿的屋檐上发呆,看来往的宫女忙碌,临近年关,宫中宫女奴才也都有休沐假期,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出宫的机会,都盘算着家中有些什么短缺,刚好一并给带回去。
期间刚到的时候,江莫来找过他一次,发现是他之后,江莫再也不见身影。
徐江南几番挣扎,还是准备先见一见陈烟雨,其实他也觉得挺委屈卫月的,因为一直是卫月在替他做事,就连唐府现在也是卫月帮忙在打理照顾,徐江南一进后宫的时候,原本存在的一道剑仙气息也藏匿而去,徐江南没管江莫,径直找到长秋宫,说来也怪,整个长秋宫的守卫像是见不着徐江南一般,甚至进宫的时候宫门口的宫女还朝他福礼,徐江南一边纳闷一边进了殿,绕过一道金玉屏风,却没见着人,分神之际在想回头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身子,还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以为你在宫中躲着却不来见我,是不愿意过来。”
徐江南这会没有矫情,两个人该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这会转过身,然后替这位难得用娇憨语气说话的西夏公主撩了撩额间青丝,轻声说道“怎么知道是我”
这些年一直凄苦脸色示人的陈烟雨难得一副小女儿生态,戳了戳徐江南的胸口,闷闷说道“他不会来长秋宫,这三年过来,他从来不进殿,只在殿外呆着,有时候是江先生陪着,有时候就坐在殿外的台阶上,然后絮絮叨叨说一些事,什么都说,我听了不少,关于我,关于我娘亲,也关于你的,说完就走了,有时候没说完也走。起先并不知道原因,后来有次江先生说漏了嘴,说他其实是怕睹物思人,长秋宫是按照娘亲的寝宫建造的,就连物件摆放也是。
江先生也不进殿,但他每次过来都是轻手轻脚的,也会差人通禀,不像你,老远就听到脚步了,而且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江先生跟宫女已经打了招呼,被我听到了。”
“我不想怨他了。江先生说他最多还能活两年,甚至可能两年都不到。”陈烟雨趴在徐江南胸口喃喃说道“而且我也不能跟我们孩子说这么一件事。”
徐江南听到最后一句话,脑子一炸,之前小烟雨说的什么他已经全然忘却,有些狂喜的扶住后者的肩膀,“这件事是真的”
陈烟雨泪痕未干,这会却是怔怔的看着徐江南,良久之后,突然嫣然一笑,梨花带雨的风情莫过于此,咬着嘴唇说道“如果是假的,那你是不是不会来了”
徐江南怎么敢接这个话题,径直装傻说道“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但宫中传出这消息的图什么在和卫月赌气”
陈烟雨眉眼一挑,眼波流转,“是的,女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反悔吗我从北境回来后见过她,我跟她说我的孩子要一个出身,她不点头,我知道你也不会点头。所以回来之后,我径直跟陈铮说了我有身孕这事,不过这事的确是假的,但陈铮知道我的意思,他也点了头,这事让我处理,我也猜到你得知此事之后肯定不会先回唐府,会先来找我,你要是敢回唐府,再想来宫里可就难了,尤其是后宫,老太公知道后,就算再疼你,也得打断你的腿吧。
别的先不说,西夏未来的君主要是没有个清白的出身,陈铮是不会答应的,这事是我使了手段,但要是陈铮来,他本来时日就不多,到时候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江南有些哭
笑不得,也不得不服,从北境归来之后,陈烟雨这一个月的变化着实有些大,之前性子都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姐样子,如今却是一副典型祸国殃民的狐狸样子,闻言却是撇过头笑着说道“危言耸听”
陈烟雨这会却是将撇过头去的徐江南正过脸来,正了正脸色,轻声说道“这两三年来我在宫里,远的先不说,我在沈姨边上学了十年,见多了太多人,他们笑得有多真诚,最后一刀就有多深。
你过去金陵的时候,我就知道陈铮这个人可以信,因为金陵的禁军都调任在城内,他让我来找你,如果想让你死,那天你出不了城,我信他不代表不防他,他能把你扶正,也能把你踩死。你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信你爹,我也信这话,但我不一样,在我这里这些事情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凡有什么事可能对你有威胁,那之前的所有我都可以推翻。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卫月不见了,你肯定发疯,卫家也会发疯,陈铮是个将死之人,到时候场面就收拾不了。”
徐江南似笑非笑的望着陈烟雨,窗外的夕阳正巧落在陈烟雨精致的面容上。“没有私心”
陈烟雨正色了一小会,立而又笑容岑岑,不假思索说道“有私心,但我也没说错,她的东西我不去争,老太太将唐家传家的镯子给她我不管,她到我面前显摆我也不在意,这是她应得的。但我孩子的家业出身,我这个当娘亲的得给他挣着,换句话说,她想给她儿子攒基业没问题,但是我给我儿子要个出身,你不能说我吧,”